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老部下說得義正辭嚴,感染到了陳青山,使他的情緒又出了一點小問題,還是他本身也在思索,想著要如何措辭回複老部下。
因此,老半天,陳青山才說:“嗯……有道理……”
還是老半天,他才又說:“嗯,嫌犯廖長遠本人意願可以肯定,但,你有沒有想到,如果張誌強采用各種非常手段,甚至脅迫他的家人,會怎樣?”
“啊,這個……”
羅瑞顯然沒想到。
“好吧,我先前也隻這樣想,卻沒料到,這幫喪心病狂的歹徒居然無所不用其極。”
陳青山憤怒地拍了拍辦公桌,仿佛要把剛才的情緒很直接地發泄出來,他冷冷地又說,“竟敢殺人滅口!”
“什麼?”
羅瑞顯然沒有心理準備,屁股坐不穩似的,終於叫了出來。
“我也剛才知道。”
一巴掌下去多少還是有點作用,陳青山也就又拿起剛才放下的手機,晃了晃,意味很明顯就在羅瑞進來時的那會。
然後,他這才噓出一口氣,無比鎮靜地又說:“嫌犯廖長遠在看守所,被另外一名嫌犯,殺了。”
“這絕對是以張誌強為首的這夥黑幫組織幹的,殺人滅口,真是狗膽包了天,居然敢在俺們的眼皮底下,光天化日地行凶作惡!”
有了鋪墊會好些,羅瑞當即便做出非常肯定的判斷。
“嗯。”
陳青山點點頭,很快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神情,隨口也就說,“我們最初的意思,也隻想摸下這幫黑老虎的尾巴,看來還是低估他們的能量,猜猜看,這半天時間裏,我接到多少個來說情的電話?市裏,省裏,都有。”
“哦,又有人說情?陳局,不對不對……這也不對,應該也不是這個原因,這絕不是您一貫的風格,老實說,和您一起,這些年端掉的黑幫勢力還會少嗎?數都數不過來,哪一次不是頂著壓力幹的?”
羅瑞憋了半天的氣,還在糾結著任務被臨時取消的事,終於發泄般地說,“像這次,大夥兒擰了一團幹勁,不管怎麼說,既然已經行動了,怎麼子也得把人給帶回來吧?哪怕弄不死他,總得滅一滅這幫黑社會的囂張氣焰吧!”
“不在一時。”
陳青山擺了擺仍舊撥弄著的手機,隻這一會兒功夫又陷入了沉思,也就隨口緩緩地問,“我聽你電話彙報,張誌強極有跡象表明,可能改走國道到市裏來,所以,要著急抽調小黎同誌,帶一小隊上國道,這說明什麼?”
羅瑞知道老領導又在分析案情,也就侃侃而談。
“一般情況下,張誌強是沒有理由改走國道的,這……俺也是通過前方的收費站反饋過來的信息,所以做出的緊急判斷。
“哦,就在剛剛,俺也已經和小孫通過電話了,現在基本上能證實,張誌強是改走了國道。
“也就是說,俺們這邊才下命令,他那邊就已經聞風而動,甚至還極有可能知道嫌犯廖長遠招供了的事情,所以這才采取措施,幹脆利落地殺人滅口。
“這……這些隻能說明……俺們內部出了問題,有內奸!”
“這是毋庸置疑的。”
陳青山歎了口氣,卻沒有接下這個令人深惡痛絕的話題,甚至一句今後的工作更要留神的提醒都沒有。
也正基於對老部下的絕對信任,當然不僅僅是工作能力,陳青山也就把思路強行地扭到了自己的這一頭,也就又說:“但另一方麵,小羅,可以這麼理解麼?張誌強改走國道,始終有勢無恐地要到市裏來,除了有所依仗,以及眾多王牌在手外,還說明了,他一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著急處理。”
“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靠猜的東西,羅瑞終究不擅長地也就問。
“現在可以告訴你,就在你們行動後不久,我收到一條匿名短信,說張誌強今天會去見一個人,一個我們一直在猜測,到底存不存在的黑社會絕對的王者‘老伯’,並懇請我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