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後的半天,卻沒有一個人看到他站起來。
明明就要站起來的人收不住後來要說的話語,也就隻能是扭曲著頭臉,猶自在那兒倉皇地叫嚷:“我……我們要下車!下車……”
嗬,冷然的全身一直到脖子這裏,莫明其妙地這時候都已經僵了,隻有一張頭臉還能思考以及說話。
不是活死人臉還能是什麼?又怎麼可能站得起來?
看著都讓人揪心呐!
賴小蓮剛才也被忽然睜眼的冷然著實嚇了一跳,這會兒已經完全恢複了表情。
而如果,她的身上隨時隨刻都帶有糖果的話,她一定會毫不吝惜地把它們全部掏出來,然後滿滿地塞到這個一見如故的兄弟手上,隨便揩一把手上的油。
然後,她或者還會說:“乖乖,聽話,別生氣了,會傷身體的……嗯,你放心,姐,姐一定包你滿意,讓你一次爽個夠。”
可惜沒如果。
既便有如果,刁得扁像木樁一樣釘在那裏,雖說是短了一些,可人家終究夠粗,那麼隻要是他站的地方,就沒有人膽敢來硬擠。
刁得扁這時也漸漸反應過來。
對方明顯已經著了他的道,那就意味著先前的第一個假如已經不成立了,也就是說對方不可能像小陳那樣能打能殺。
刁得扁瞬間放下大半的心來,隻要不是現成能打的,終歸是要好得多。
他隨即也就露出了難能可貴的一絲笑容,逗樂著說:“左右也沒綁著你們,要下就下唄,誰還攔著你們了?”
看著刁得扁一臉的幸災樂禍,冷然急怒攻心,一時間氣血翻湧,哪裏還會顧著他的冷嘲熱諷,也就隻差沒把一口鮮血,惡狠狠地噴到他的臉上去。
冷然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可笑那時,也就是陳水盛摸黑過來,他假裝睡去,眼皮微閉的那時,他還自以為足夠鎮靜,以至於能夠讓手腳全部僵了去。
冷然試著用腦神經再次地掙紮了全身,仍舊是紋絲不動地坐著。
如此反複。
……
既然一點效果都沒有,冷然索性撤去了所有的嗔念,也知道就算是叫破了嗓門,這裏也不會有一個人同情,哪怕是藏在心裏頭的。
好吧,那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隻這一念,冷然也就冷靜下來。
剛剛沒有想,為什麼隻有他能動不會昏睡過去,這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不等於他一直就不想。
隻這一靜,冷然的記憶便已閃電般地倒退回去,當然也隻是重點。
是了,刁得扁說了湯裏下了眯藥,飯裏下了幻藥。
哦對了,自己喝酒、不喝湯已經多年的習慣,這就意味著沒有服下眯藥。
所以也就沒有屠美丹他們那麼能睡,是嗎?
可自己到底還是吃了飯,也就意味著服下了幻藥。
那麼,剛剛還能伸縮自如、鬧出動靜的手腳現在不能動彈了,是不是藥效這才起了反應?
接下去又會怎麼樣呢?
冷然這最後的自問,不僅指身體上的反應,也還有宿命的成份。
……
冷然明顯也很想把自己的推斷和刁得扁一一驗證,可是就算問了,人家會說嗎?說的又會是真話嗎?
他沒有了這份信心。
而就在他知道阿炳姓陽,還是三沙灣鎮上的人時,他還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注定是那個所謂的有緣人,甚至還忍不住給自己打氣,屠美丹一定會沒事的。
這才過了多長的時間,他便沒了信心。
但不管怎麼樣,冷然這時候還是能夠準確地意識到,留給自己的時間恐怕已經不多了。
在這不多的時間裏,為了避免自己以及身上的可人兒不受到任何的侮辱,能有什麼辦法呢?
……
冷然出神了。
屠美丹卻還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