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從逃到刁得扁的身後,陳水盛哪怕是站也沒有站相,一直歪歪斜斜地趴在座椅的靠背處,就隻顧著仔細留意自家老大的動靜。
仿佛隻要刁大這一動手,他那邊立馬便會尖叫一聲,以壯聲勢。
可惜了,陳水盛充分的準備沒有派上用場,卻等來了冷然的故事。
呃,這鬧得是哪出?鬼故事麼?
陳水盛到底還是慌了下神,也忘了這時候可以說“不”,也就是不聽冷然的鬼話。
他習慣性地隻是朝前更貼了貼座椅,把整個重心交給了依靠。
他其實心裏更想靠在刁得扁的身上,那想當然是最為穩妥的,可他終是沒有這個狗膽。
而先前於心不忍的賴小蓮以及韓娟索性一起默默地,坐到了最近的位子上。
這兩位常跑江湖的女性放在平時也喜歡道聽途說,也就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姿勢,準備洗耳恭聽了。
這樣,在場的每個人,冷然都仔細地巡視了一遍。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無非是還在矛盾,他接下來的故事也好,鬼故事也罷,對跟前的這幫歹人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冷然出神,被刁得扁驚醒的那會兒。
他其實也是一直在猶疑,這個解救自己以及屠美丹免遭侮辱的辦法,到底有沒有用?
他因此,才會稍微地搖了搖頭,以至於被刁得扁誤打誤撞,知道了他不姓陳這個事實。
冷然估計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那個幻藥既然能夠慢慢地僵住他的全身一直到脖子這裏,說不定下一刻,藥性還會往上走,那麼,他便會完全地失去知覺。
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於是,冷然盡量說重點。
也就把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與偷香鬼有關的詭異之事,通通倒了出來。
至於盛靖櫻、冷怡、楊玫以及周啟麗為表對死者的尊敬,他也都說的是代稱,比如畫院的學生,學校的老師,報社的編輯等等。
他說得極快,仿佛到了不吐不快的境地。
末了,冷然還刻意地強調了下自己和身上的這個可人兒,也就是屠美丹,都是不幹淨的人,也就是農村裏常說的沾到了鬼的人。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如果有人膽敢想入非非的話,也將會和他們一樣被鬼沾到。
那麼,都有可能被那偷香鬼毀盡容顏,最終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說到最後,也正如冷然所預料的那樣,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本來一直都在說著自己的故事,這會兒倒更像是在交代遺言。
直等最後一個字勉勉強強地吐完,他也就“壽終正寢”了。
冷然的意識徹底地與這個世界斷絕了聯係。
會不會就此失聯呢?
在場的聽眾,似乎隻有刁得扁更清楚些,因為下藥的人畢竟是他。
可刁得扁始終默不作聲。
他同樣也犯了陳水盛那個時常不靈光的壞毛病,人都已經歇菜了,他這才醒悟過來。
又有什麼用呢?
刁得扁即使不再顧忌男男授受不親的個人習慣,下一刻,隨手過去也就狠狠地搖晃著冷然,一邊急聲說:“那個,醒醒,兄弟,你,你到底認不認識小陳……陳遇賢?操!”
終究是徒勞無功。
刁得扁暗自跺腳。
隻這一跺,便把冷然的連篇鬼話,通通地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對神鬼殊無半點尊敬,到底還是凶相畢露,也就發泄般地又狠狠地摸了一把屠美丹那明顯翹起的地方,這才訕訕地轉身就走。
“老大,就這樣,完了?沒戲了?”
陳水盛如夢方醒,看到自家的老大正麵過來,路肯定是要讓的。
他慌張地連忙把整個身子縮到了座椅裏頭,然後一臉奉承樣,隻等著聽候刁得扁的最高指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