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冷然這兩天的睡眠特別的好,似乎再也不會在那個要人命的晝夜交錯時分醒來。
等他睜開那雙與生俱來的桃花眼,都已是東方大白。
難道是身邊沒有女人的原故?
遠的潘妙妍不說。
隻這近來基本上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的屠美丹,借屍還魂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在他的身邊,而是一個人神情委頓地睡在窗前。
那就有點兒太牽強了。
還是他那短暫性失憶也像鼻子那樣,終於成了一種慢性的病?
也就排斥了有關偷香鬼的一切。
無思無慮、高枕無憂。
還真有這方麵的可能。
亦或者是屠美丹把居室收拾得井然有序,棉被都有了陽光暴曬以後的味道,因此有了家的溫馨?
可冷然剛剛才走出了越秀雅苑那個馬上要離的家。
這便不自覺地準備又困圍城。
顯然不可能。
哪怕屠美丹昨晚上的態度有所變化,甚至比那個囂張跋扈的陸燕飛還更誇張,簡直就是七百二十度的大轉變。
屠美丹也因此,從錦江大酒店出來,一直到了那個錦繡花園的家裏,都還挽著冷然的胳膊,戀戀不舍。
甚至等他洗浴出來後,二話不說地也就幫他洗了衣物。
還給他徹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就像還沒有去觀音岬、頭一次來她這裏那樣,有些乖巧地雙手奉上。
即使兩人還沒能睡到一塊去。
冷然昨晚上臨睡前,還真有這麼大膽地想過,恐怕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兩人在一起的基礎是什麼?
兩情相悅?
或是兩性相吸?
當冷然習慣性地把後背貼實了,靠在床頭的那會兒。
還真就開始慎重地考慮這個算是不小的人生問題。
他和屠美丹有情嗎?
他連她的出身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或者說不屑於弄明白,隻是不止一次地妄自猜度為鄉村裏的蠻妞子。
反過來也是。
屠美丹知道他的底細嗎?根本問都沒來問,也可以說是懶得問。
那就是相互不了解了。
既然相互都不了解了,那怎麼還可能情投意合,以至於上升到強烈依戀的那種程度?
好吧,他們隻是情不自禁地做了無數次愛。
他有生理需求。
她本身也是為愛而活。
那就是兩性相吸咯。
隻要兩性相吸,就可以在一起了嗎?
扯淡。
那兩個人天天都到床上去滾床單,就不下來了嗎?
性以外的生活,就全然可以不管不顧了嗎?
還有她那嫌貧愛富、視財如命、見錢眼開的德性……
一想到這個,冷然更是腦大,也就想到了他們昨晚上臨睡前的那場、基本上是一個人完成的談話。
很明顯,是屠美丹一應瑣事忙完後,坐回她的那張紫色沙發時,開的頭,而且還是絮絮叨叨的那種。
“我說,冷哥,你……怎麼認識這麼多有錢人?生米縣的蕭總,再就是晚上錦江大酒店的這個蔣總,估計呐,往後,還會有越來越多……
“你……可千萬不要跟我說,又是原來在報社的時候,也幫過他一個小忙。
“好吧,小忙,他就會憑空冒出來幫你買單?嗯,雖然錢是不多,但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這要是一開了先例,那往後,人家就不要做生意了?
“你也不要跟我說,你們是朋友,自然會幫忙,買個單有什麼咯。
“我還是那句話,有錢人的朋友,就沒有不富的道理,你也一定是有很多錢的了。
“那到底你有多少錢?
“今晚上,你還非得跟我說清楚來……不可,嗯,看看嘛……夠不夠我來用。”
有過無數次受話經驗的冷然,早就可以冷靜地麵對這一切。
那屠美丹都說了這麼多了。
冷然自然也該有所表示了。
他這便靜靜地放下咖啡,也就淡淡地說:“你……到底問這個,做什麼?”
屠美丹反而舉重若輕地端起滿大杯咖啡,明顯有些恍然大悟地說:“哦,對了……我可能沒跟你說清楚,真是的,我用你的錢,不是花的那種意思,好吧,我……我就是喜歡錢變錢,變得越來越多,懂?”
那一刻,冷然還真從她的美眸裏,讀懂了一個初出茅廬的蹩腳商人幻想成為李嘉誠那般巨人的渴望。
開玩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