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兄!”張若水獲知了景瀾的消息,自然是迫不及待,秋明洌點點頭,兩人便動身要走。掌櫃在後麵喊著:“你們兩個不要命了?那些流匪可是吃人的人!”張若水當做耳旁風,步伐堅定地大步邁去,腳步開始加快。現在,景瀾有難,對於張若水而言,別說是流匪了,就是天顏閣、墨宮,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辭。此時,小樹林內的破廟中,景瀾辛彩雙手背在身後跪坐在稻草鋪上,被捆了好幾圈麻繩。一邊,兩個歹徒打開她們裝在馬上的行禮,盤點著今天的意外收獲。“五兩銀子,六兩銀子,七兩銀子……”壯漢將大小各異幾枚銀錠細細數了一遍,“兄弟,這才十兩銀子,加上這些碎銀和銅錢,不過十一兩。”壯漢起身罵了句髒話,道:“這兩個人穿得這樣體麵,包袱裏才這麼點錢!”說罷,便扛著刀走近景瀾,亮出銀燦燦的鋒芒,指著她的鼻子,喝道:“臭丫頭,說,你身上還有沒有銀兩,你若是吞吞吐吐,看爺爺我今天晚上不好好收拾你!”說著,露出一臉猥瑣的淫笑,笑得景瀾全身發麻。大胡子走來一拍壯漢的後腦勺,罵道:“夯貨!不許動她,你知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抵得過百兩銀子!”壯漢不解地瞟了大胡子一眼,道:“哦?你的意思是把她賣給青樓?這丫頭……臉長得倒是好看,就是身板小了點,太瘦!”大胡子一翻白眼,目光鄙視地掃了他一眼,道:“哼,鼠目寸光,懂不懂什麼叫黃花閨女,美人坯子。現在黃姐就缺這樣的丫頭!”壯漢一聽連連點頭,道:“哦哦,二哥說的對。好吧。”說著他轉向辛彩:“大哥,這個女人呢?剛才沒看清楚,原來這麼老了。”“不想碰她,一起賣。”“好好。”看來眼下兩個人還能暫保清白之軀。景瀾秋波一轉,杏目靈動宛若一隻小狐狸,她抿了抿嘴唇,向大胡子說到:“這位叔叔,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性命,我不會跑的。這繩子綁得太緊啦,我都快喘不過氣了。你想,我身體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你也不能賣得好價錢了,是不是?”大胡子一聽咧嘴一笑,道:“小蹄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跟我耍花招。哼!”景瀾見他不吃這一套,便有些心急,眼角立馬噙著一片淚花,道:“你!你好歹讓我起身活動一下,我這麼跪著,腳都麻了!”大胡子一手鉗住她的下巴,道:“麻了?麻了好,免得你跑了!就這麼跪著!”景瀾眸含恨意地瞪了他一眼,擺動著頭甩開他的手,將臉別過一邊。她身旁的辛彩還昏昏沉沉沒有清醒過來。回生穀的人雖然精通醫術,但武學與青城派、伽藍寺、無想齋之人相卻甚遠,在魔教之人的眼中都是軟柿子,更不用說無知者無畏的流匪了。這時,有十幾個身穿藤甲的彪形大漢走進破廟內,絡腮胡子和壯漢立即恭敬地上前迎接,道:“老大,你來啦?”領頭那人留著一小撇胡子,身材魁梧,道:“嗯,聽說你們幹了一票?”壯漢憨笑了一下,道:“收獲兩個美女和十兩銀子!”小胡子自己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景瀾,景瀾一見這仗勢,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回縮了縮。小胡子哈哈大笑了幾聲,“好,是個小美人,賣個好價錢!”說著,招呼著其他草寇抬著幾壇酒進來,“兄弟們進來休息一下,過會兒我們就回去。”一旁,景瀾聽著他們把酒言歡,你一言我一語商量著把自己賣了,心想著無法脫身,焦急地咬著嘴唇,憂淚滿盈。其中一個黑甲武士有些麵帶土色,道:“老大……這不好吧,聽說,這一帶鬧鬼,經常有人走丟……”另一個人也是手腳哆嗦地迎上來,道:“對啊,上回我半夜聽見林子裏有鬼嚎的聲音……不……不會真有鬼吧……”小胡子眉頭一皺,大手一揮拍了拍兩人的腦袋,道:“少危言聳聽,大白天的,別說些不吉利的話……”張若水和秋明洌順著羊腸小徑一路小跑,發現了十幾個山間草莽走進了一間破廟,料想這是歹人的據點,便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透過一方破牆,他們見那些人交談了一番,都席地而坐,三言兩語聊著天,喝酒休息著,另一邊,辛彩昏迷不醒,景瀾楚楚可憐地跪在地上,五花大綁。“哼,一群惡棍。”張若水軒眉一豎,握了握掠風劍,便是兩眼殺氣。秋明洌察覺到了他的隱隱戾氣,用手按住了劍頭,輕輕搖了搖頭。秋明洌拽著張若水的袖子,將他拖到了一邊,道:“張兄,我在燭庸城吃過流匪的虧,他們是亡命之徒,雖然比不上魔教,卻也是凶狠之至。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雙拳難敵四手,如若強攻,不止救不了景姑娘她們,怕是自己都無法脫身。”“你、你倒還是考慮周到。那我們該怎麼辦……”張若水低頭托腮思忖了片刻,劍眉一揚,道:“他們說這裏鬧鬼……我們來一招,瞞天過海!”他一招手,秋明洌便心領神會地附耳過來。秋明洌嘴角一斜,點了點頭,道:“你小子,讀了這麼多年倒還是有點用處。”天色漸暗,“呼哧!”幾道劍氣倏忽飛來,打在幾個壯漢的腳下,激起一片飛塵。眾人皆驚,抬眼望去,見一人披頭散發站在破牆上,長發如瀑擋住臉頰,一身白衣勝雪,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股陰冷之氣悄然襲來。那人伸出雙手,指甲染得鮮紅,五指開合,一副索命之勢。天暗無光,那人腳下順著牆根流下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片土牆,更顯得他陰森恐怖。此處本就有鬧鬼傳言,加上酒力,眼前更是朦朧,眾人都嚇得頭皮發麻。“你是誰?誰?”幾人哆哆嗦嗦地問著。那人卻並不作答,隻隱隱約約聽得見幽幽的呼嚎聲,真是如同鬼魅的淒厲鬼叫。首先驚叫起來的是景瀾,小姑娘最怕鬼怪之類的,她嚇得花容失色,口中喊著“鬼啊——”,緊閉雙眼撲在一旁的辛彩懷裏。此話一出真當是炸雷,那些平時昂首挺胸的惡人,此時也紛紛腳軟,跪的跪,坐的坐,總之都呆立在原地,手腳不聽話地顫抖著。秋明洌在牆後拿著一壇狗血小心地澆著,眉眼帶笑地瞟了眼裝鬼的張若水,對他的餿主意無話可說。絡腮胡子卻不買賬,指著牆頂上那人喝道:“什麼鬼?裝神弄鬼還差不多!”張若水一聽心頭一驚,低頭朝牆下的秋明洌使了個眼色。張若水將手縮進袖中,白袖一揮,秋明洌默契地在牆隙後揮扇,兩道劍氣托刃而出,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呼嘯而來,直擊絡腮胡子胸膛。絡腮胡子躲閃不及,朝後彈開倒地,護住心脈,糾結著表情,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哈哈哈哈……”淒厲幽怨的笑聲在整座破廟中旋繞回轉。“真是鬼!還是個厲鬼!快跑!”“我就說這片林子鬧鬼,快走!”幾個流匪嚷著,頭腦立刻清醒,腳下抹了油一般,連滾帶爬地逃出破廟。小胡子也是神色張皇,將信將疑地一退。張若水怕他們不信,便又是大袖幾揮,秋明洌將踏雪扇彈出六尺鋼劍,氣凝丹田,劍氣驟生,疏忽幾下便是幾道旋風拂來,唬得眾人手腳並用,你爭我搶地跑了出去。見人都跑完了,張若水撐著土牆跳了下來,將散發撩在腦後,搓手拭去指甲上染的紅色,噠噠幾步走到景瀾身邊。張若水二話不說解著景瀾的繩子,景瀾卻以為惡鬼纏身嚇得緊閉雙眼不斷扭動著身體,道:“走開!走開!嗚……”“景姑娘,別怕,是我,張若水!”張若水恢複了原來的腔調,見景瀾畏懼的樣子,自己不覺有點傷心。秋明洌先是解了辛彩的繩子,也趕了過來,一把將景瀾摟起,道:“景姑娘,沒事了。”景瀾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