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驚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著周偉達。
周偉達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掩飾道:“我的意思是,曾輝喜新厭舊背叛你,他不是個人。”
見周偉達神色慌亂,董雪意識到:他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有深意,可能跟曾輝的種種反常行為密切相關。於是,董雪懇求周偉達把話講清楚。但周偉達連連搖頭,聲稱自己不知情。末了,他說還有點急事,必須走了。董雪無奈,隻得起身相送。
告別時,周偉達對董雪說:“如果遇到危險,請你立刻告訴我,我會迅速趕來……至於曾輝,你越早忘掉他越好!”
隨後的幾天,那句“他已經不是人了”在董雪的耳畔反複回蕩。聯想到最近幾次遇見曾輝,都是在深夜,董雪不禁打了個寒戰。難道曾輝已經去世,現在的他隻是個鬼魂?!若真是這樣,曾輝和方倩倩談戀愛倒講得通……但董雪馬上否定了這種荒誕的猜測。人死萬事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連續幾個晚上,董雪守在臥室的窗簾後,等待曾輝出現。可是,曾輝再也沒現身。
在焦慮和疲憊的雙重打擊下,董雪病倒了,住進了醫院。董雪的閨蜜徐瑩聞訊,立刻趕來探望。董雪流著淚,把曾輝的情況告訴了好朋友。徐瑩聽後也覺得這事太詭異,她絞盡腦汁,想出一條引蛇出洞的妙計。
隨即,徐瑩湊在董雪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講到最後,她得意地說:“隻要曾輝還愛你,無論他是人是鬼,都會乖乖上鉤!”
董雪點點頭,決定依計而行。
徐瑩的舅舅在這家醫院當院長。通過這層關係,徐瑩把董雪打扮成車禍受傷者,住進了重症監護室。緊接著,徐瑩又在QQ上給曾輝留言,說董雪遭遇車禍,生命垂危,目前正在第一醫院搶救。
做完這一切,夜幕已經降臨。腦袋裹滿繃帶、鼻孔插著氧氣管的董雪躺在病床上,焦急地盼著曾輝出現。徐瑩則扮成護士,守在一旁。
時間一點點過去,曾輝始終沒來。臨近午夜,徐瑩哈欠連連,趴在桌上睡著了。就在這當兒,監護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修長的黑影從外麵飄了進來。盡管室內光線昏暗,但董雪一眼就認出,那黑影正是曾輝!
曾輝更加消瘦、蒼白,連走路也變得輕飄飄。董雪佯裝昏睡,等待曾輝靠近。
曾輝走到病床前,俯下身痛苦地望著董雪,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當曾輝顫抖著將手伸向董雪的麵龐時,董雪猛然抓住了他。曾輝猝不及防,想抽身逃走已來不及。
“曾輝,你究竟出了啥事?為什麼非要躲著我?!”董雪泣不成聲地問。
曾輝沒吭聲,任由董雪緊緊抱著自己。
旁邊的徐瑩被吵醒了,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壯著膽子往曾輝身後瞧。看見地上的影子,徐瑩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曾輝不是鬼!既然是人,為啥鬼鬼祟祟、東躲西藏?徐瑩想不通,就逼著曾輝把實情說出來。
曾輝知道落入了圈套,今晚不說出個子醜寅卯,董雪和徐瑩不會放自己走。於是,他長歎一聲,開始交代:
在董雪出國期間,曾輝染上了毒癮,從此變得萎靡不振,身體也越來越差。自己成了個活死人,曾輝決定跟未婚妻分手。考慮到董雪重情重義,吸毒嚇不走她,曾輝就謊稱自己另有新歡,讓董雪徹底死心。為了假戲真做,曾輝請父親和單位同事幫忙圓謊,還搬出高中同學方倩倩當“情人”,但他沒料到方倩倩半年前已經死了。
董雪被氣走後,曾輝心中的思念像野草般瘋長。他常常趁著夜色,去董雪家樓下偷偷觀望……
聽完曾輝的解釋,董雪心疼地埋怨道:“你真傻,毒癮是可以戒斷的,用不著那樣絕望呀!”
曾輝痛苦地搖了搖頭:“讓我上癮的那種毒品非常特殊,目前沒有辦法戒斷。”
董雪說:“不管你吸上了什麼樣的毒,我都要幫你把它戒掉!”
徐瑩也跟著鼓勵,她認為:戒毒的關鍵是要樹立信心,愛情可以讓曾輝重新振作起來。有董雪的關心,再加上各種科學的治療手段,曾輝一定能把毒癮徹底戒除。
董雪和徐瑩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不亦樂乎。起初曾輝認真聽著,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顯得越來越不安。
最後,曾輝看了看腕上的表,氣喘籲籲地說:“我的毒癮快發作了,得馬上回去打一針。”
說罷,曾輝站起身,逃命似的跑出了監護室。
4.凶神附體
董雪四處托人,終於在北京聯係到一位叫唐濤的老教授,他是國內最著名的戒毒專家。董雪決定陪曾輝去北京,請唐教授治療。
可是,無論董雪怎麼勸,曾輝就是不肯去北京。他的理由很簡單——那根本沒用!董雪急得團團轉,就打電話給唐教授,請教解決的辦法。
唐教授指出:吸毒會使人產生各種古怪的念頭,其中就包括偏執。根據曾輝目前的表現,首先要穩定他的情緒。具體方法是陪他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適當參加一些體育鍛煉。等曾輝的精神恢複正常後,再勸說他接受治療。
董雪聽從唐教授的建議,約曾輝去外麵遊玩。
一個周末的早晨,曾輝開著車,和董雪一起來到了九峰山。
九峰山離城約70公裏,這兒山高林密空氣清新,是郊遊的好地方。曾輝把車停在半山腰,挽著董雪朝山頂的一座古廟走去。
兩人在廟裏兜了一圈,然後走進茶室品茗。剛喝了半盞茶,曾輝對董雪說:“我肚子疼,出去方便一下,你在這兒等我,不要走開。”
說完,曾輝捂著肚子,匆匆離開了茶室。董雪已猜中曾輝的意圖,便悄悄在他身後尾隨。果然,曾輝沒有去廁所,而是徑直朝山腰跑。
跑到自己的汽車前,曾輝打開門,一頭鑽進了駕駛室。董雪躲在一棵大樹後偷窺。
曾輝掀開駕駛座,伸手往裏麵摸,搗鼓了好一陣啥也沒摸到。他急了,把整個駕駛座都搬了起來,仍沒瞧見要找的東西。搜遍車內各個角落,同樣一無所獲。這下曾輝的額頭冒了汗。他跳下車,仔細查看車門和車窗,沒有發現任何被撬的痕跡。
呆立了一會兒,曾輝篩糠般顫抖起來。他喘著氣,不停地用手揪扯頭發,嘴裏發出一陣陣古怪的嚎叫。那嚎叫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恐怖,把樹上的鳥兒都驚飛了。董雪嚇得毛骨悚然,她不敢相信站在前麵的是曾輝,因為自己聽到的分明是狼的嚎叫!
董雪跑到曾輝麵前,搖晃著他的胳膊問:“曾輝,你怎麼了?你咋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見董雪,曾輝突然省悟過來,他瞪著通紅的眼睛反問道:“那些針劑,是你拿走的嗎?!”
曾輝猜得沒錯,駕駛座下的針劑確實是董雪拿走的。早上出發前,她把這些毒品偷偷藏進了汽車後備箱。董雪這麼做,是想看看曾輝離開毒品行不行,另外她還抱著一種幻想,或許曾輝咬咬牙能挺過去。
見董雪默認了,曾輝歇斯底裏地吼道:“快把針劑交出來,要不我殺了你!”
董雪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倒地時她的右臂碰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看見血,曾輝兩眼放光,餓狼般撲向董雪,貪婪地吮吸她傷口流出的鮮血……董雪驚呆了,她感覺趴在身上的不是曾輝,而是一頭獸性大發的狼!
不一會兒,董雪手臂上的血被舔得幹幹淨淨。此時,曾輝眼裏的饑渴更加強烈,他按住董雪,焦躁地在她身上到處踅摸……突然,曾輝盯住董雪脖子上的動脈,他獰笑著齜了齜牙,一口朝動脈咬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男子從旁邊的草叢中跳了出來,他舉起手裏的石頭,一下砸暈了曾輝。董雪從驚愕中緩過神來,看清那男子是周偉達。
“偉達!”剛喊出這兩個字,董雪便淚如泉湧。
周偉達扶起董雪,柔聲安慰道:“好了,有我在,你啥都不用怕。”
董雪回頭看躺在地上的曾輝,心有餘悸地問:“曾輝咋會變成這樣?”
周偉達說:“我早就警告過你,曾輝已經不是人了,你必須遠離他,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接著,周偉達解釋了自己及時趕到的原因:
周偉達擔心曾輝會對董雪下毒手,所以一直悄悄跟蹤他們,暗中保護董雪。剛才,周偉達尾隨董雪下山,藏在草叢中密切觀察,當曾輝要咬斷董雪的脖頸時,周偉達奮不顧身跳了出來……
“究竟是什麼毒品,讓曾輝如此瘋狂?”聽完周偉達的講述,董雪困惑地問。
周偉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讓董雪趕緊找一根繩子,說要馬上把曾輝捆起來。
“如果不綁住曾輝,一旦他蘇醒過來,我們都會成為餓狼的美餐!”周偉達這樣解釋。
聽了這話,董雪頭一歪暈了過去。
董雪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急診病房。周偉達守在旁邊,關切地望著她。
“曾輝在哪裏,他現在怎麼樣?”董雪一開口就這樣問。
周偉達說:“我已經把他送回家,由他父親照料,現在一切都好。”
董雪想起九峰山那可怕的一幕,又問道:“偉達,曾輝到底在注射什麼毒品?”
周偉達搖了搖頭:“曾輝根本就沒染上毒癮,他所注射的,是延緩瘋狂的解藥。”
聽了這話,董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用再問了。”周偉達衝董雪擺擺手,深深歎了口氣:“曾教授很快會把全部秘密都告訴你。”
5.怪病之謎
周偉達猜得沒錯。當天下午,曾思齊就帶著許多營養品來到了病房。
“小雪,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害你受驚了。”曾思齊一進門就道歉。
董雪微笑著搖頭,讓曾思齊不必介意,隨後她話鋒一轉問:“爸爸,周偉達說曾輝沒有吸毒,這是真的嗎?”
曾思齊點了點頭:“是的,他沒有吸毒,而是得了一種可怕的怪病。”
“可怕的怪病……”董雪重複著這幾個字,一臉困惑。
曾思齊問:“在九峰山,當阿輝撲向你時,你覺得他像什麼?”
“像一頭餓狼!”董雪脫口而出。
曾思齊又點點頭,憂傷地說:“沒錯,那可怕的怪病,正一步步把阿輝變成狼。”
董雪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請曾思齊趕緊往下講。曾思齊走到病房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後他關好門,重新坐到董雪身邊。
曾思齊歎了口氣,痛苦地自責道:“阿輝染上那種病,跟我本人有關……”
接著,曾思齊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董雪去美國後不久,曾輝在一次觸電事故中成了植物人。由於腦細胞受損嚴重,醫生認為曾輝蘇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曾思齊沒有絕望,他決定通過幹細胞移植修複兒子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