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順著陳美美的手向下移,頓時睜大眼睛,驚恐的捂住嘴,那是...是屍體嗎?天呐,這是怎麼回事,陳妃娘娘怎麼在搬屍體?
陳美美環顧了下周圍,隨後將莫羲之的屍體推到了蓮花池中,唇角勾了嫣然的笑,卻讓人無比寒冷,隻聽她喃喃自語,“莫羲之,你不要怪本宮,怪就怪你自己太貪,怪就怪你不該拿那件事來威脅本宮!”
言罷,決然離去,卻在轉身之際,發髻上的茉莉釵滑落下來,掉在了草叢中。
陳美美走後,白穆衣小跑至蓮花池,看著微微漂浮的屍體,踉蹌著後退一步,便想轉身離去,腳下卻踩到了什麼,移開腳步,一隻玉釵呈現眼前。
白穆衣的廂房前,一個婢女來回走動,時不時便看看遠處。她本想去歇息,但不放心白小姐,便在門口守候。
“白小姐,您可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婢女一見白穆衣,便連忙上前扶她,在觸碰到白穆衣冰涼的手時,一陣擔憂,“白小姐,你的手怎麼會這麼涼,你沒事吧?白小姐。”
“我沒事,我想歇息了,你快去休息吧。”白穆衣緩緩收回手,無力的推開房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
卯時的天空已灑下第一縷陽光,透過漏窗直射廂房內的床頭,顯得有些刺眼,穆依便起床打開了窗戶,新鮮的空氣鋪麵而來,陽光瞬時柔和了起來。
“小姐,你起來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要不要奴婢去太醫院請太醫......”
“不用了,你去太醫院幫我抓一副傷寒的藥就可以了。”白穆衣半眯著眼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伸手想要觸摸那灑下的光線,卻摸了個空。
的確,記憶就像這灑在掌心的陽光,不論你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抓不住它。
歐陽皓本想去養心殿,卻在途中看見去太醫院拿藥的婢女,便開口叫道:“慢著。”說著便朝著宮女走去。
“奴婢見過王爺,不知王爺有何吩咐?”婢女聞聲停下,朝著歐陽皓行了個禮。
“如果本王沒記錯,你是穆衣身邊的婢女,你怎麼從太醫院的方向出來,是不是穆衣生病了?”歐陽皓問的同時,心裏莫名的流淌過一股擔憂。
“白小姐昨晚染了風寒,特命奴婢來太醫院抓一副治療風寒的藥。”婢女如實回答。
“穆衣生病了?前幾天還見她好好的,怎麼突然昨晚就染上風寒了,還有生病了怎麼能胡亂吃藥呢,應該去叫太醫把脈聽診後在拿藥才是。”似乎連歐陽皓自己也沒察覺出來,他語氣中帶著絲絲溫怒。
“可...可小姐不讓奴婢傳召禦醫。”婢女為難的低下頭,揪著手中綁著藥材的麻繩。
歐陽皓垂眸,微一思忖,道:“無礙,本王與你一同前往。”
“那就有勞王爺了。”婢女點了點頭,欠了下身。
“魏王爺駕到。”白穆衣的廂房外傳來了一道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立於漏窗邊的白穆衣聞言,略顯空洞的星眸隨即被訝異所取代,而後心裏莫名的產生了一股暖流,暖暖的還帶著絲絲甜蜜的感覺。
生理上的反應遠遠比心理上的反應要來的快,白穆衣大腦剛接收到這個信息,身體早已不自覺地朝著門外走去,朝著歐陽皓微微一欠身,語:“穆衣見過王爺,王爺今日怎會到此?”
“哦,是這樣的,剛才本王聽聞照顧你的婢女說你昨晚染了風寒,所以叫了禦醫來給你聽診把脈。”在聽了白穆衣的詢問後,歐陽皓心裏莫名的滑過一絲緊張,不自然的把視線轉移到別處,爽俊的回了一句。
“謝王爺關心。”清純的容顏上透著病態的蒼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看起來儼然一副真人版林妹妹。
“小姐,裏邊請,請讓下官為小姐把脈。”太醫從歐陽皓的身後走了上來,對白穆衣做了個請的姿勢。
“太醫請。”白穆衣看了眼歐陽皓,對了太醫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廂房。
歐陽皓隨著二人的步伐也走了進來,在離白穆衣不遠的距離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凝眸看著太醫為她把脈,隨後,出聲問道:“太醫,怎麼樣了?”
太醫聞聲而應,“白小姐受了涼,染了風寒,下官開幾貼藥給白小姐,每天早晚兩次喝了便能痊愈,隻是......”太醫說著說著便欲言又止了,漸漸收回了把脈的手,拱手對著歐陽皓。
“隻是什麼?”歐陽皓一顆心被提了起來。
“隻是白小姐心中尚有疑惑,如不放寬心去解決,恐怕這病會因心中的結而不能痊愈。”太醫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勢,把自己把脈得出的結果如實稟報。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歐陽皓微微點了點頭,擺了擺手。
“下官告退。”太醫背起桌上的藥箱後,拱著手後退幾步才轉身離去。
“穆衣,你心中有何疑惑?不妨說與本王聽聽,也許本王能盡綿薄之力。”一張清新俊逸的笑臉,彎彎的劍眉展示著他的笑意,就像那夜空裏皎潔的玉盤,透著暖暖的氣息。
“不勞王爺費心了,隻是一點小事而已,穆衣可以自己解決的。”白穆衣稍稍頷首一笑,病態的麵容上透著特殊的美感,略顯單薄纖細的身子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一般。
“是嗎?對了,正好今天天氣晴朗,不如讓本王帶你去宮外走走,也好散散心,把心中的不愉快都拋諸於腦後。”他那水墨畫一般幽黑的眼眸突然望向她,突如其來的說了一句。
他的眼睛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新流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婉轉,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吧,也是她第一次可以這麼細致的看到他的一眉一眼。
“穆衣,你覺得怎麼樣?”歐陽皓見白穆衣沒說話,便又問了一句。
“去宮外?走走?”白穆衣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扯動嘴角,帶點淡淡沙啞的聲音從咽喉處發出。
“是啊,你不覺得整天呆在這個四麵都是高牆的皇宮裏很無聊嗎?我們也應該去呼吸呼吸外麵的空氣才是,這樣對你的病情也有好處。”他眼睛雖大,卻全無水光瀲灩的感覺,倒是烏黑烏黑的不同尋常,簡直要把人吸進去一樣,睫毛很長,卻並不彎卷,直直的,垂下眼睛時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鳳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