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心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躺在客棧的床上,青灰色的紗帳微微的拂動,久違的光亮映入眼中,霎那間恍如隔世。
石頭推門而入,端了一碗清粥,女英為他關了門,準備把他手上的粥接過去,石頭一躲。“我喂她。”
掀開簾帳,一雙清涼的眼睛正靜靜的看著他,石頭眸光顫了顫,一時站定不動了,定定的看著眼前躺著的人兒,任心朝著他莞爾一笑,坐起身來接過他手中的粥自己喝了起來。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發生的那樣突然,沒有預兆,在那片黑暗之中,任心也不知道時間究竟是過去了多久,孟婆聽到的話語,她並沒有聽到,她隻知道恍惚間,她斷斷續續的聽到有人在叫她,她茫然四顧,卻見眼前有一小彎曲的小路忽閃忽現。她猶豫著不敢上前,直至她聽清那聲音是誰。
“石頭……”
“嗯。”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沒事。”
任心把手中的碗放下,定定的額看著碗中躺著的那一粒米發愣,石頭為她披上衣裳,輕聲問她,“冷嗎?要不要把窗戶關上?”任心搖搖頭,她說這簾帳怎麼還會飄動,原是窗戶開著。
女英聽見了兩人說話,默默的前去關了窗戶,回眸衝著任心淡淡一笑,開了門出去。任心見女英臉上氣色紅潤,想來是她已經大好了,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究竟是倒下了多少天,不過看石頭滿臉的憔悴,她覺得不該提這個。
“怎的開起了窗戶?”這個季節,冷風吹進來透著一股淡淡的寒氣,整個屋子的空氣都涼涼的。
“你病下的這些天我們幾乎把未城所有的大夫都找了來,可是大家都對你的病情束手無策,他們說你徒留三魂在體內,早已不見了七魄,怕是此生都要這樣躺著了,我不信,我開著窗戶,每日的喚你,我相信,總有一日,你會循著我的聲音找回來……”石頭說的動情,雙手將任心拿著碗的那一隻手裹在掌心中,拉向自己的心口,緊緊的貼著,“你可知道,我有多怕,我怕你就此回不來了。”
手貼著石頭的心口,感受這石頭的心跳,任心的心軟了,黑暗中她拒絕去辨認的那一句話此時清晰的在她的腦海之中回蕩,“我愛你,心兒,我愛你,無論你走多遠,我都在這裏等你回來……”
任心說不出自己現在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的心很亂,萬千思緒卻說不出話,她緩緩的想石頭靠近,輕輕的抱住他,將頭靠在他的心口,聽著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心,“此生,你都會這樣陪著我嗎?”
“不離不棄。”石頭從未和任心這般的親近,短暫的無所適從之後,他緊緊的回抱住她,宣誓一把的許下承諾,
不離不棄……簡單的四個字在任心的心中蕩開層層的漣漪。在她無助的時候,花千梨幫了她,她曾以為花千梨就視她命中的真命,但是此時此刻,她不那麼認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說著對她不離不棄的男人,這個總能夠讓她安心的男人或許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兩人聊起了一些近況,任心對自己這段時間身處黑暗中的事情隻字未提,孟婆的事情就更加沒有說,王為晏聽說任心醒了了來,帶著天鮮樓的兩個夥計老送了些吃食,任心這才知道,原來王為晏當真不是隻會衣來伸手翻來張口的大少爺,這人做起生意來何其的精明,能言善道,幾句話搞定了天鮮樓的掌櫃的,說服了那人讓他在天鮮樓做工抵債,還出了幾個點子使得天鮮樓的生意更加的紅火,當日就賺回了他所欠銀兩的百倍不止,那掌櫃的見王為晏是塊寶貝,以禮相待,好說歹說的說服了王為晏在未城的這段時間照看這天鮮樓的生意。
“心兒你不知道,王為晏不僅僅賺回了欠下的銀子,還賺足了讓我們一路無憂的盤纏。”女英不知何時進了屋來,隻是一直聽著王為晏自誇,沒有開口罷了,此時開口,引得了王為晏的注意,王為晏厚著臉皮的靠近了女英,笑道,“本少爺別的不會,就是能賺得花不完的銀子,隻要跟著本少爺,那以後便能安穩度日,一生無憂。”
任心和石頭相視一眼,都知道王為晏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任心便心生了開玩笑的心思,往石頭懷裏一倒,“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如何?”一語道破王為晏話中的意思,卻並沒有讓當事人感到尷尬,反倒活躍了氛圍。石頭抓過任心的一縷頭發在手中擺弄,“何須你來養家,天塌下來由我頂著,你隻需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