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命難違,慕山雖然不放心果兒,也隻能撇下她獨自離去了。
慕山一走,屋內氣氛陡然間尷尬許多。
雪果兒既心虛又緊張,此刻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能打破僵局,讓師父原諒她當日的魯莽行徑。
“怎麼?還在生氣?”
雪果兒一愣,旋即慌忙搖頭,矢口否認:“果兒不敢,隻是怕擾了師父清修,才……”
不等雪果兒說完,墨離已打斷了她:“罷了。都過去了,既然不是與為師賭氣,那就收拾收拾,明日與為師一道下山吧!”
幸福來的這樣突然,讓雪果兒好半晌都沒晃過神來,直到驀地一股清風闖入,幽幽竹香入鼻,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從心底漫開,數月間積攢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不等墨離轉身,她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進了他的懷裏。
這懷抱,踏實,溫暖。
初入忘憂時,她夜夜被夢魘所驚,是他將她擁在懷中,以悠揚的笛聲為她安神,助她入眠。
時光匆匆,她再不是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娃了,與他朝夕相處的時日裏,那份情愫越來越深。
深到讓她竟忘了男女之別,師徒之嫌,隻想時時刻刻守在他的身邊。
墨離的身子明顯有些僵硬,刻意忽略她身上的那股清冷的蓮香,依舊如她幼時那般,輕輕摟著她,由著她像個孩子般,在她懷裏低泣,撒嬌。
“果兒錯了,果兒不該這麼任性,不該撇下師父一人,留在鳳隱峰不歸。”
墨離微怔,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的發髻上,那枚她從不曾換過的青竹簪,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清冷的眸子裏終於漸漸有了笑意,“知錯就好,以後不可再犯!”
雪果兒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看清他眉眼間的笑意時,重重的點了點頭:“果兒以後一定乖乖的聽師父話,再也不使性子了。”
墨離聞言,隻輕聲笑著:“今日的話,為師可替你記下了。”
雪果兒入忘憂四年有餘,甚少見墨離笑,如今覺得隻要能博他一笑,便是讓她做什麼都願意的。
第二日一早,雪果兒拎著小包袱等在墨離門口。
墨離白衣飄飄,烏黑青絲隨意束起,整個人顯得愈加清俊出塵,不可褻瀆。
雪果兒一時看的呆了,直到墨離拘來一朵祥雲,緩緩升到半空預備出發時,她才趕忙學著他的樣子召來一片薄雲,一躍而上。
師徒二人騰雲,往西飛去。
因著月餘不曾與墨離說話,今日得了這樣的良機,雪果兒實在難掩內心的歡喜,一路上,隻“唧唧喳喳”說個沒完,墨離隻是偶爾“嗯”一聲表示在聽。
“師父,咱們這是要去人間嗎?”
“師父,咱們要去往人間何處?”
“師父,咱們這樣在天上飛,會不會被人看到呢?”
“師父,你看,青姐姐才給我做的流仙裙好看嗎?”
“師父……”
“……”
墨離原本隻是一味的點頭,不經意間撇見她頗為期待的目光,隻好“嗯”了一聲。
雪果兒卻是忽然氣的柳眉微皺,嘟著小嘴:“師父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果兒說話啊?這半天隻聽到師父‘嗯嗯嗯嗯’的敷衍果兒!哼!不理你了!”
雪果兒越說越氣,將手裏的包袱往墨離懷裏一扔,轉身徑自騰雲走了。
墨離一怔,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緩緩追上。
“果兒,莫氣。為師不是一直在聽嗎?慢點,你騰雲術尚未熟練,不可置氣。”
雪果兒腳下那片薄雲此時也已累的微微發抖了,可憐它一早出來散步而已,卻莫名其妙被拘來當車使,可憐它這麼弱小的身子骨,哪裏經得起雪果兒這般疾行。
雪果兒還在氣頭上:“果兒說了半日,師父哪裏搭理果兒了?哼!現在又要來管我騰雲術如何!果兒雖然愚笨,駕雲術卻早已熟練,還是不勞師父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