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山,冷月池。
水霧遮攏。
墨離青絲高束,俊美絕倫的臉上滿是汗水。這七日,竟是漫長如千年。
如今無妄甲重歸魔界,寒雲自是如虎添翼,仙魔之戰在所難免。
隻是,果兒她……
或許,能在大戰來臨前,將她引入仙道。
……
九重天,淩霄殿。
“穀槐可好些了?孤聽那日隨卿下界伏魔的天將說,穀槐與一凡人在喪地重傷昏迷,眼下傷勢如何?”
墨離俯身一拜,劍眉微蹙,聲音低沉:“勞帝君憂心了,劣徒之傷並無大礙,已自行閉關調養,約莫百年便可痊愈。至於人界的伏魔將軍戰星,卻是已飲忘川,再度輪回了。”
昊天知他惋惜那戰星際遇,便道:“凡人之命,本就如白駒過隙,如今他為伏魔身死亦是命定。他已幾世為尚武之人,殺戮甚重,若再世為將,亦難逃戰死之命。孤便遣人往幽冥司為他改命,保他來世富貴安泰,如何?”
墨離頜首:“帝君聖明!”
這時,淩霄殿外天色倏然大變,五色光華乍泄,一陣莫名狂風竟然直直刮到殿中,殿內仙紗絲帳亂成一團,殿裏的仙侍們個個嚇得麵無血色,紛紛低語:“這風神怕是魔症了不成?竟然將風刮進了帝君的淩霄寶殿?真是膽大包天了……”
墨離心下卻莫名一疼,果兒……
昊天此間眼中已有怒火,正欲發作,卻又闖進來一個不怕死的仙童,口中大聲囔囔著:“帝君!帝君!大事不好了……”
隻聽昊天一聲厲喝:“放肆!哪裏來的仙童?這樣不知禮數?有何要事,需得你這般大吼大叫?”
那仙童嚇得兩腿直哆嗦,跪在殿中,半晌不敢抬頭。
墨離卻見他麵熟,像是司命天君府上的奉茶小仙,便上前打了一個圓場:“可是你家天君出了何事?你竟急成這樣?”
昊天聽墨離一說,才知他原是孤風月府裏的人。心中不免想起孤風月成日裏混在那些花仙中間,兵馬操練之事卻總不上心,如今調教出來的仙童竟也這般無狀,實在可惡。
那仙童順著墨離的話,慌忙道:“小仙拜見帝君,見過上神。非是我家天君出事,隻是那百花陣毀了,花神已不知去向。”
墨離聞言,心下又是一痛,隱隱感覺事情不妙。
昊天一臉厲色:“孤風月呢?出了這樣的事,你家天君又在何處?怎會叫你來報?”
仙童哆嗦著身子,顫聲道:“回帝君的話,天君已往百花穀查探,事發突然,隻得命小仙來報。”
昊天擺袖,冷聲道:“罷了,你且下去吧。”
那仙童慌忙起身作揖,踉踉蹌蹌出了淩霄殿。
少頃,隻聽昊天一聲長歎:“她對雪兒所做之事那般惡毒,孤不過罰她在陣中思過千年,如今她竟毀陣而逃?”
一旁墨離卻是搖頭:“念瑤雖為花神,以其一己之力想要毀陣卻非易事,況且她又被縛仙繩所困。”
昊天劍眉微蹙,眸底寒光一閃:“墨卿所言,甚是。”
七重天,百花穀。
墨離隨昊天同往百花陣查看,百花陣內花草盡毀,一片狼藉。
此陣本是上古花神為懲戒犯錯的花仙所布之陣,如今由菊花、牡丹、芍藥、水仙四位上仙掌陣,孤風月親自布界,絕非等閑能破。
眼下,守陣的四位花仙都重傷不醒,孤風月正在一旁為她們療傷。
昊天踏雲而下,難掩怒色:“孤風月!四仙如何?”
孤風月起身,拱手作揖:“回稟帝君,四仙仙靈均損,臣隻能盡力一試。”
昊天聞言,心下大驚,眼前四仙,乃二十四花仙之首,仙法咒術皆是上等,念瑤即便無縛仙繩約束,也無法力敵四仙……
“盡力一試?百花陣中重犯逃離,四仙重傷,你司命天君孤風月首當其責!還不速將四仙送往藥仙處療傷。傳令下去,即刻封鎖天界各處通道,緝拿念瑤!”
昊天眸底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視。
“是!”
孤風月離去時,卻見怡香從雲端跌落,眸色微沉,似有遲疑,卻隻頓了一頓,便自去了。
怡香麵無血色,踉蹌著站穩身子,顫抖著跪倒在昊天與墨離身前:“怡香有罪,請帝君和上神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