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家逼視著那個被少年稱作郭叔的人,一步一步走下石階:“你居然還敢糾纏於公子!”
“啊——哇——嗚!”郭叔臉上漸漸生出恐懼,拚命地搖頭擺手。
“我不管你是想幹什麼,你已經過了老爺所劃的底線!”高管家的臉上,之前的和善早已沒了蹤跡。
駱弈軒隻看見他走到郭叔麵前,還沒來得及眨眼,郭叔已經被他托起舉到頭頂,隻見他雙眉一皺,郭叔慘叫一聲掉落到地,四肢以奇異的角度彎曲在身側,駱弈軒的心跟著狠狠地顫了一下,他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喀嚓”聲!
高管家蹲下來,眼中隱隱地有些不忍,但轉瞬便被寒光冷卻:“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如若再犯,我便隻有取你性命!”
“你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駱弈軒實在看不下去了,明明就是朝夕相處的人,他怎麼能冷酷到如此地步!
郭叔抬了抬頭,但爛泥一樣的身體無法支撐他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可駱弈軒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更深的恐懼。
高管家看著駱弈軒,麵上竟是十足的認真和嚴肅,再看回郭叔時,右掌已經緩緩抬起。
不是吧!駱弈軒似乎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喂你幹什麼!我不是那個意……”
掌力貫心,郭叔甚至都沒機會掙紮就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了,駱弈軒話還沒說完的口形僵在臉上,死了嗎?是自己提醒他殺死他的嗎?
高管家站起身來徑自回去了,大門關上時碰撞的聲響讓駱弈軒一個激靈,那個管家瘋了嗎?自己殺人了!
不,不是的!這都不是真的!
街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消失了,郭叔扭曲的身形透過駱弈軒的眼球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用力敲打瓶壁發出聲音,大聲叫著郭叔,可是沒有得到哪怕一點兒反應!
忽然,郭叔的衣領、袖口、褲腿開始淌出血來,越流越多,彙聚到一起湧向駱弈軒,看著這小河一般的血流,他腿有些軟,向後退著靠到距離最遠的那一麵瓶壁上。
這是怎麼了?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多的血嗎?為什麼偏偏向他流過來,是要來找他報仇了嗎!
血以極快的速度滲透到他腳下的位置,雖然隔著一層並不能真的沾到他身上,但他仍舊貼緊瓶壁踮起了腳,那些深紅的顏色刺激著他心裏的愧疚,他幾乎已經認定,是自己害死了那個郭叔!
血仍舊沒有要流完的跡象,整個花瓶搖搖晃晃,竟開始漂浮起來,駱弈軒有些站立不穩,但仍然不肯蹲下來,如果沒有花瓶,他應該會被淹死吧!
順著血流,花瓶漸漸離開了原地,郭叔的身影越來越遠,但那扭曲的姿勢在駱弈軒眼裏卻分外清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閉上眼,一遍又一遍默念著,再睜開時,四周已經沒了房屋,放眼望去,無聲無息的一條血河!
天色漸黑,河麵一片絳紫,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駱弈軒不知道還要這樣漂多久,過了一陣兒,心境漸漸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