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八五三都在緊張的氣氛裏度過。
連隊的,分場的,凡是混著的,或者跟混子走得近的,都提心吊膽,不知道大撒網會不會罩上自己。就連糧庫也被抓走了幾個,弄的有點問題的都膽突的。
薛郎對這些根本不關心,第二天不到六點,劉忠和邵胖就開著那輛破212拉著他去了養蜂場。邵胖扔下倆人就開車回去了,劉忠則背著個麻袋,跟著薛郎走進了山裏。
走進大山還沒十分鍾,薛郎放下背著的麻袋,示意劉忠站住,指著前麵雪地上踩實的一道道足跡說道:“這附近有兔子窩,別靠近。”
劉忠看了看周圍,看到一溜溜,亂七八糟的痕跡不解的問道:“薛郎,你怎麼知道附近有窩?”
薛郎解開麻袋,拿出一根從油絲繩芯裏破出的細鋼絲說道:“這痕跡是雪兔,雪兔狡猾,從不走自己走過的路,回到窩前,要在周圍兜圈子,觀察環境,所以弄出這麼多縱橫交錯的足跡。”
“哦……”
劉忠似懂非懂,倒是聽話的站在那裏沒動。
薛郎快速做了個勒死狗的活扣,看了足跡看行走的方向,掏出一把殺豬刀,砍了幾根榛柴,找了個位置,將手裏的榛柴相隔幾公分一根根的插上,像柵欄一樣,在中間留了個三四十公分的門戶,將套子用幹草葉簡單的固定在榛柴上,另一頭栓在一米多遠的一顆手指粗的小樹那,回身倒退著將腳印用雪埋上,離開了那裏。
看薛郎忙活完,劉忠問道:“這就行了?兔子自己就鑽進去了?”
薛郎一邊背起麻袋,一邊自信的說道:“恩,晚上就有了,明早來就能溜到。”
“真的假的?兔子就那麼傻非點走那?”
薛郎看了眼劉忠笑道:“放心吧,這是咱家的畜牧場,我讓兔子走哪就走哪。”
“你就吹流弊吧,還畜牧場,真當大山你家的啊?”
劉忠不懂打獵,哪裏會相信?
“那是!”
薛郎自信的說著,繼續趕路。
在山裏轉悠了兩個多小時,薛郎連續下了十幾個套子。他邊下邊感歎,這裏看來沒幾個人精通打獵的,從雪地上的痕跡來看,山裏的野物比窮八家子都厚。
轉悠著,在劉忠百無聊賴時,倆人來到了一片跟家裏種的蘇子一樣的草塘附近。
“居然有山蘇子!”
薛郎一點看不出疲憊,興奮的招呼劉忠道:“快,把那些八號鐵絲做的夾子拿出來,今晚有野雞吃了。”
劉忠看了看周圍,連個野雞影都沒見著,立時興趣缺缺,扔下麻袋,一邊掏夾子一邊說道:“薛郎,說的跟真事一樣,今天要是弄不到,晚上你可得買一隻補償補償我,腿都走軟了。”
薛郎笑著說道:“行,今天要是弄不到我給你買,要是弄到了你負責背回去,我可是傷員呢。”
“且!你就白話吧,我看了,大白話這外號要讓給你了。”
薛郎懶得跟他掰扯,拎著一串夾子邊走邊說道:“大玄,你看著麻袋,我一會回來。”
劉忠正好懶的走,聞言一屁股坐在了麻袋上,揮揮手說道:“你去吧,我會記著給你燒紙。”
“艸!烏鴉嘴!”
薛郎搖頭一笑,拎著夾子就走進了草堂。
走了沒二十三十米,選了個位置就蹲下了,解開一個有點像老鼠夾子一樣,用鐵絲擰的夾子,用細鐵絲穿上一粒苞米豆,下到了一叢草稞根部,將夾子輕輕的放在雪皮上,揪了點碎草灑在了上麵,獨獨露著那粒黃燦燦的苞米豆。
圍著草塘子轉了一圈,十幾個夾子下完,薛郎這才回到劉忠那說道:“走吧,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別打擾野雞吃食。”
劉忠撇了撇嘴,也懶得抬杠了,拎著麻袋就站了起來。
薛郎帶著劉忠翻上一道山梁,還沒等到尋找合適的向陽位置休息,他突然站住說道:“大玄,今天你這勞力恐怕要超載了。”
“什……麼?”
劉忠氣喘籲籲的站住腳,下意識的問了句。
薛郎也顧不上跟他細說了,放下麻袋,拿出裏麵的大夾子打開,一邊將油絲繩芯做的步步緊套子掛在夾子上,一邊左右打量著山梁,隨即小心的高抬腳向前走去。
看著薛郎神經兮兮的動作,劉忠站在那裏喘著,也懶得問了。
薛郎走了十來米,來到一條跟人走過的羊腸小道邊上,慢慢的放下夾子,掏出殺豬刀,貼著踩實成的雪殼邊上從底下開始掏雪,動作慢的,生怕嚇著什麼似的。
足足掏了五六分鍾,這才將上麵正中心的位置旋掉一塊巴掌大的雪塊,將夾子小心的塞進了底下。
放好後,掏出一張A4紙,輕輕的蓋在那個窟窿上,在上麵撒上雪粒,站起來看了看,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回身來到劉忠跟前,選中一顆鎬把粗,三米來高的柞樹棵子砍倒,拖著,把套子這頭做了個豬蹄扣,拴在了根部。
拴好後,仔細看了看周圍,將腳印處理利索,快速回到劉忠身邊,小聲說道:“快走,一會麅子就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