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追趕倆人的時候用時不過二十餘分鍾,返回,卻用了一個小時還多。
當從風勢裏判斷出前方不遠就是峽穀時,他憑著感覺,摸向了對麵。
風,這會裹夾著雪粒,呼嘯著,打在樹幹上莎啦啦的作響;這要是打在臉上,一準跟砂紙一樣,估計很快就能磨掉一層皮。
好在薛郎帶著打獵用的脖套,護住了口鼻,就連眼睛,也帶著風鏡,倒是不太影響。
摸到對麵的陡峭山壁下,薛郎略微喘了幾口,掏出皮袋子裏的礦燈,將電磁係在腰上,隨之,一道雪亮的光柱從他的頭前射出。
找人,他根本沒把握。隻有這個辦法,讓那些人來找自己。
他從二毛和強子的敘述中判斷,這些人跟二毛他們一樣不是附近山裏的,否則不會不知道黑風口而貿然鑽進來。也不像偷獵者,偷獵者在天黑前早就弄好了宿營的地方,斷然不會黑燈瞎火的在起大風,有可能刮煙泡的情況下,滿山亂竄。這是起碼的山林常識。
順著風,讓開峭壁幾十米,薛郎慢慢的向盆地深處走去,希望有人能看到燈光來尋找自己。如果到了地窨子附近還找不到,那他也隻能放棄。
大風中,薛郎走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任何人來找他。這裏,距離窮八家子一直保留的地窨子最多還有半小時路程,到了那裏,要是還沒有人來找他,估計就是陷落在盆地中央的某個位置了。
行走著,他不時的左右轉下頭顱,雖然燈光在煙泡裏照不出二三百米,但仍寄希望有人能看到燈光。
轉過了崖壁,旁邊山勢出現慢坡的時候,依舊沒有人來找他。
哎……
薛郎在寒風中歎了口氣。
為幾個迷路的人祈禱,同時,對兩個該死的打手又增添了幾點怨念。不是他倆,這些人或許順著山梁,能摸到頭道崗子林場呢。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一刻,風中突然傳來隱約的喊叫聲。
在附近!
薛郎站住腳,掀開帽子,側耳靜聽。
他聽到了,聲音在前方。
確認了方向,薛郎快步向那裏奔去。
果然,奔出三四十米,光線裏,兩個身影頂風向他迎來,一邊還不停的喊著。
咦?怎麼沒穿大衣?
看清倆人的時候,薛郎加快了腳步。
還有十來米,一個長相粗獷的人喊道:“老鄉,你住在附近嗎?”
薛郎剛要說話,突然目光一凝。
這倆人不是普通人,走路的姿勢有著難以改掉的習慣,就是軍旅生涯留下的習慣。
是軍人!
薛郎頓了下,緊接著說道:“你們刮煙泡了怎麼還進黑風口啊,會凍死人的。”
那個粗獷的大漢還沒等說話,旁邊一個精幹的中年人上前說道:“老鄉,我們迷路了!能帶我們找到住的地……”
他話音未落,薛郎一下子站住了,急聲說道:“你倆別動!”
倆人一愣,腳下一頓,不丁不八的站住了腳,盯著薛郎。
“千萬別動,不想整容換鼻子,就不要亂動。”
說著,薛郎摘掉風鏡,將羊皮棉手套摘下,翻過來露出裏麵的羊毛,在地上抓了把雪,說道:“你們倆的鼻子都白了,快凍透了,相信我,否則不是掉層皮那麼簡單,整個鼻子都會掉。”
倆人驚詫的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鼻子沒有一點血色。雖然倆人絲毫沒有不良感覺,但還是選擇了相信薛郎。
薛郎見倆人配合,遂將雪一把捂在了看著精幹那人的鼻子上,說道:“輕輕按著,化了就再抓一把,千萬別揉。”
倆人很配合,都依言捂住了薛郎的手套。
待薛郎忙完,兩個趕來求援的這才說道:“我們那邊還有幾個人,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嗎?能不能找到藥?”
“有病人?快帶我去!!”
薛郎心裏一緊。
這會,倆人連棉大衣都沒有,要想出黑風口門都沒有,三兩分鍾就凍僵了。所以,先去地窨子取暖,治病,隻能等風小了再說。
幾十米遠,三人很快就趕到了一個凹坑的位置。
看到凹坑裏蓋著大衣躺著的人,薛郎意識到這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最起碼,是這五個人拚死要保護的人,否則,這麼冷,五人卻都將大衣脫了下來,或鋪或蓋,為那人保暖,而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凍僵。
看清現場情形,薛郎沒理會幾人隱晦的手勢,礦燈從三人臉上掠過,確認他們沒有凍傷,遂直接說道:“快跟我走!”
之前精幹的那人在薛郎話音落下的一刻,揮手說道:“動作快!”
寒風中,四人抬起簡易擔架,精幹的那人跟著薛郎,快速的順風奔跑。
奔跑中,通過觀察,薛郎已經知道了這五人的身份,這五人居然是軍人,隻是穿的便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