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有多久,顧源才慢悠悠地醒轉過來。
入目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瞎了,這次不是白茫茫地布滿了白霧,而是一片漆黑。
目光無力地轉了轉,不遠處有一點火心,他再遠一點能夠看見昏黃的路燈,和是不是飛馳過去的一輛輛汽車。
四周安靜極了,沒有聽見的汽車奔跑的聲音,沒有蟲鳴陣陣,顧源慢慢支著胳膊坐起來了。
視線恢複了一些,能夠大致地看清楚一些周遭環境,他還是在蕭笙的車後座,前麵沒有兩個女孩子的身影,周圍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夜幕中的霧氣騰騰地籠罩著車身。
顧源輕輕地咳嗽一聲,腦袋的某處劇烈地疼痛著,他覺得這陣疼痛好像從腦袋裏的那處地方,慢慢地延伸到了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就連手指尖好像都能體會到那種強烈的疼痛。
顧源不禁輕聲呻吟一聲,話音還沒有破處口,他隻覺得喉中幹澀得要冒出火來一般,卡著什麼東西讓他難受極了。
這一陣咳嗽聲,卻沒有讓車門外的兩人注意到。
顧源默默地單手支著胳膊撐住身體,剛剛起來的這一番動作,著實讓他有些懊惱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目光聚集在窗外的一星微微顫抖的火光上,觀察了半天,他才發現這竟然是那兩個剛剛沒找見身影的女孩子。
麵前的這一個,就隔著一層窗戶玻璃,打下她流暢而精致的曲線,帶著清秀婉約的氣質,披著一頭黑長直,碎發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耳畔。
黑暗中一雙燦爛如繁星點點的眸子,比那一點火星還要明亮。
再看看不遠處那一抹火光,被修長的手指夾在手中,頭發則被細致地盤在後腦勺,精致的妝容帶著十分標準的微笑,既是十足頹廢也是千分誘惑。
她側著身子靠在波光粼粼的江邊,明明在笑著,眼眸卻是蒙著深深地寒冰。
顧源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窗戶玻璃,將窗戶慢慢放下來,對著外麵的人輕輕笑道:“嗬,可真是兩個不良少女啊。”
外麵離得他最近的秦君離淡淡瞥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神冷漠而疏離,倒是站在不遠處微微沉思著的蕭笙,連忙掐滅了煙頭,扔進不遠的江中,慢吞吞地踩著細長的高跟向他走路過來。
“誰還是少女啊,二十一歲的人了。”
蕭笙展開她那無比標準的笑容,聲音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如何了?這是在遊戲裏受傷了嗎?這麼久才醒過來?”
顧源對著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他這才慢慢記起來,自己好像是戴上了那個眼鏡插上遊戲之後,就進入了有遊戲裏。
但是那個地方又不像是遊戲,他在裏麵沒有用鍵盤操作,而且能感覺到疼痛,包括視線的轉移,和自己內心和環境以及對方情緒的波動。
比如盲眼時被人追打,心裏的那種淒涼與孤寂,無依無靠身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比如他被那個冰山鋼鐵男提起來時,他的無助和絕望,被砸中腦袋那裏可是真的很痛啊。
顧源默默地翻個白眼,聲音也有些無奈,“蕭姐啊,你們這個遊戲眼鏡可真厲害了。”
“哈哈哈,看你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厲害的東西了?”
蕭笙看著他愁眉苦臉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樣體驗異元,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
“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顧源暗自癟癟嘴,“樹林裏估計還殘留著味道的呢。”
“嗯?”蕭笙聽他語氣不太對,問到,“什麼味道喲?”
“沒什麼沒什麼。”顧源連連擺手,動作大了些,扯得腦袋瓜兒疼,他一把捂住腦袋,忍不住皺眉問蕭笙。
“為什麼在遊戲裏的痛感那麼強烈呢?在遊戲裏被……砸的地方,現在還是疼得要命啊。”
“我看看。”蕭笙摸著黑,伸手過來探上他的腦袋,頭頂上沒有想象中的一片濕漉漉地滴著血,卻隱隱能夠摸到一個鼓起的大包。
“還好,沒有流血,隻有腫起來了,不然了就慘了。”
靠在窗外一邊的秦君離擠過來,一把擠開了蕭笙,輕輕笑一聲,伸手就按上顧源的腦袋。
手下軟軟的發絲,像是一匹滑順的絲綢,良好的觸感讓人忍不住留戀,不舍得離開,讓秦君離一碰上去就忍不住一怔。
意識到蕭笙輕飄飄的眼神已經轉了過來,隨即她反應過來,輕咳一聲,語氣帶上了嘲諷。
“喲,還被砸出這麼大一個包了?!砸你這人可真是夠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