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瞧我,隻顧著高興了。”姚氏邊說邊笑的拉著馮昭往月亮門裏走。

進了月亮門,就是姚氏的院子。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啊,最喜歡偷吃這院子裏新下來的葡萄。”

姚氏的院子裏的抄手遊廊兩側葡萄枝,每到葡萄成熟的季節,就顯得果實累累。

馮昭已經不大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可聽姚氏說起,又因她現在心境不同,便分外覺得這院子也透著親切。

一行人進了姚氏的屋子,分主次入了坐,小丫頭們上了茶退了出去,隻留了姚氏跟前的大丫環翡翠和馮昭帶來的瓊琚伺候。

馮昭捧了茶盞呷了兩口茶,放下杯子的時候,忽然側身看著瓊琚說道,“采蒿和采顰收拾東西我有些不放心,你先過去看看,我從宮裏帶回來的那本字帖先找出來,晚飯前我還要寫篇字呢。”

瓊琚知道馮昭在宮裏也不愛練字,這會兒說找字帖,怕是借口。

不過,她並不說破,猜想這是一家人見麵,想說點體己話,笑著應了,曲膝告了退。

姚氏沒想到馮昭會直接把瓊琚打發出去,心裏頓時鬆了口氣,忙吩咐翡翠,“你也別在兒伺候了,帶瓊琚過去郡主的院子看看,有什麼缺的,少的,也好隨時添上。”

“是,夫人。”

瓊琚和翡翠一走,屋裏就隻剩姚氏、馮昭、馮思遠三人。

馮昭這會兒到是不等姚氏和馮思遠開口,便把馬車上想說,沒說出來的話,說出來了,“嬸嬸和大哥別擔心我,我就是想你們了,所以才回家小住幾日。”

騙鬼呢吧。

馮思遠直接就沒信,“那你好端端的哭什麼?”

姚氏也道:“阿昭,你叔叔那日從宮裏回來,心裏急得不行,這幾日更是連覺都沒睡好,隻說這些年把你一個人扔到宮裏,實在是對不住你去了的爹娘。”

提起過世的人,姚氏眼睛一酸,看著馮昭的目光,越發的柔軟,“阿昭,雖然你從進了宮,就與家裏人見得少了,可這個家,還是你的家,叔叔、嬸嬸,你大哥,心裏不曾有一日不念著你,如果你真在宮裏受了委屈,縱使叔叔、嬸嬸沒辦法替你討公道,可至少,拚了這爵位不要,也要把你接出宮來。”

這已經是逾越的話了,顯然不是姚氏一個人能做主的。

馮昭再次感覺到馮冀元對她的愛護,心裏暖乎乎的同時,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著姚氏,再次曲了膝。

姚氏沒想到她忽然這樣,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實實的受了她這一禮,感慨道:“阿昭果真是懂事了。”

聽起來,好像是誇讚,可馮昭細品之下,不難感受到姚氏語氣裏的失落。

好像,滿腔熱情撞了冰,冷卻了。

馮昭想明白,重又坐下的時候,便開了口,“嬸嬸誤會阿昭了。”

馮思遠不笨,看出馮昭的不急不躁,便順著她的話接了句,“誤會?”

馮昭笑著點了頭,坦蕩道:“阿昭不是受了委屈瞞著嬸嬸和叔叔,那日哭,不過是之前幾日一直在夢裏見到父親,瞧他瘦了,心裏難過,恰巧又在顯陽殿看見叔叔,恍惚像是看到了父親,一時難過,才哭個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