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眉眼間不見任何憐憫與心軟,一意孤行的看著蕭深,“我說杖斃。”
“阿昭。”
“郡主。”
馮思遠和瓊琚同時開口,顯見阻止之意。
立在小婦人身後的蕭深心裏暗暗吐了口氣,他剛才反應太快了。
其實,應該慢一拍的。
可這口吐出去的氣還沒等收回來,馮昭一意孤行的指令又拋了過來,“蕭侍衛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蕭深:“……”
他想點頭。
可馮昭不給他機會,咄咄再問,“皇太後就是讓你這麼保護我的?”
蕭深垂首,沉眸,心裏在說,“皇太後也沒讓我幫你殺人啊?”
其實,他也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怕殺人,可對方是平順王府,太皇太後的兒子家,還不是現在的他能惹得起的。
他在洛城腳跟都沒站穩,在皇太後麵前隻露了臉,卻沒做出什麼事兒,真要是打殺了這人,平順王怕是得跟他沒完。
雖說他是給馮昭辦事,可卸磨殺驢的典故他又不是不知道。
回頭,宮裏兩位主子鬧起來,舍不得動馮昭,他就得被拎出來。
蕭深這會兒已經將利弊在心裏轉了一圈,在不能確保皇太後能保下他的前提下,他開始惱怒馮昭這種貴女作派。
一言不和心意就要打殺人,惹了禍,受罰的又都是他們這些辦差的人。
瓊琚和蕭深想到了一處,可她從來沒見過馮昭這樣盛怒過,有心想勸,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馮思遠到是不在意馮昭殺誰,除誰,更不怕平順王府,隻是,他要考慮馮昭的名聲,畢竟還是沒出閣的姑娘家。
所以,他側身接了馮昭半邊怒火,低聲勸道:“阿昭,讓瓊琚先送你出去,這邊交給大哥。”
終於有頂雷的了。
蕭深垂著的眸子又鬆了下。
可偏偏,他像上輩子得罪了馮昭,這會兒竟是半點不讓緩氣。
馮昭直接就把馮思遠推到一邊,邁著步子就走到了蕭深身前。
蕭深盯著眼前多出的一雙腳,腦子裏正想著她是怎麼把步子走得裙擺不動,鞋尖不露的,就聽她聲音裏不含半點溫度的對他說,“蕭深,我讓你親手杖斃了她。”
可能是惱怒蕭深的不作為,這會兒竟是半點餘地都不給他留了。
蕭深這下可真鬱悶了。
連康寧郡主在他一步之外都忘了,猛的把頭抬起,呃……
康寧郡主的眼睛,好大啊。
睫毛,好翹啊。
她瞳仁裏映出那道挺拔英姿,是他吧。
他竟然走進了康寧郡主的眼裏。
這種感覺,好奇怪啊。
明明是離自己很遙遠的人,忽然有一天讓他少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仿佛自己能夠與她比肩,蕭深忽然膨脹了。
可蕭深還是理智的。
膨脹沒燒化他的理智。
但馮昭卻用極輕的一句話,壓倒了他的理智。
“就算你現在不動手,她也活不了,平順王府找上門,你一樣脫不了幹係。”
蕭深被逼上梁山了。
就像一場賭局,已身在局中,想抽身是不能了,那就隻能讓自己不輸。
他動手了。
馮昭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小婦人肚子裏的孩子化成一灘血水,小婦人也在幾十杖後,慢慢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