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忙收拾了心情,扶了馮昭起來。

馮昭站起來後,先捧了姚氏手邊的茶遞給她,“嬸嬸喝口茶,潤潤喉吧。”

姚氏接了馮昭遞上來的茶,心裏又是一番不是滋味。

如此有眼色,哪像是眾人口中嬌生慣養的郡主?

一定是在宮裏做慣了,才會人哭過後,會口幹,會先想喝水。

姚氏端著茶杯,咽進口中的水,隻覺得五味紛雜,半點茶葉的香氣都品不出來了。

馮昭沒敢退開,守著姚氏,看著喝了大半盅的茶水,親手接了她放下來的茶盞,仔細問她,“這會兒可是好些了?”

心像針紮了似的,哪能說好就好?

隻是,姚氏不想再讓馮昭擔心,強撐著掛了抹笑在臉上,握著馮昭的手,道:“別擔心,嬸嬸就是心疼你。”

馮昭不是很明白。

當然,她之前隱約的猜測被姚氏說成了真的,這會兒,便睜著眼睛等著姚氏接著往下說。

“阿昭,你才多大,還要長身體呢,那些素膳,平時偶爾用用還好,哪能經常食用。”

姚氏到底還是忌著太皇太後,沒把話說得過分。

馮昭到是沒像姚氏忌著太皇太後,她更驚訝於姚氏對她一句話的反應。

她不過說了句馮家做的素膳味道不比宮裏差,姚氏就能一下子想到這許多。

且不說姚氏的心思慎密,隻說姚氏想到這些時,先是心疼她的這分情意。

馮昭徹底明白後,竟想重新投入姚氏懷裏,抱著她大哭一通。

不為壽康宮的素膳,隻為她上一世,遲鈍愚蠢的竟不明白馮家待她這份心。

家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掏心掏肺的對她。

不管上一世她與家裏親近與否,還是這一世她與家裏剛剛開始走動,姚氏便能如此待她。

如果說重生後主動與馮家走動的馮昭是為了還上一世的恩,那麼現在,她心裏更情願的是守護。

以她之力,守護這一世的馮家。

不記前世,隻記今生,不負愛她,護她,守她,疼她的家人。

對,這是她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

不是壽康宮裏的狼。

馮昭強自壓抑了淚,不想再惹得姚氏哭,努力扯開嘴角,掛上笑,開解姚氏,“其實,除了在壽康宮,我自己住的其羽館,也有小灶房的,是姨母在我入宮一個月後吩咐的,不能做大菜,但下個麵,煮個湯,還是挺方便的,還有,我和劉憲……”

“是皇帝。”

姚氏見她隨口就喊皇帝的名諱,下意識的糾正她。

馮昭其實就叫慣了,這會兒吐了吐舌頭,一副做了壞事沒被發現的得意樣,“我是說,他還沒當皇帝那會兒,我們倆經常偷吃好吃的。”

說到這兒,她見姚氏不再糾結她叫劉憲名字的事,又補充一句,“就算不偷好吃的,我若饞了,去顯陽殿就好了,姨母不像姑祖母,吃食上,到是葷素都有,每次我若留飯,她也不狠拘我,喜歡什麼便讓吃什麼,隻是,就算再喜歡,也隻能吃兩口,不能超過第三口。”

這個,姚氏到是知道,她笑著說,“你叔叔說,那是宮裏的貴人們怕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喜好,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