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太極殿。

劉憲勉強耐著性子練完了第十篇大字,呶著嘴示意內侍葛福近前。

葛福躬著身,笑嘻嘻的湊過來,“皇上。”

“給嚴閣老送去。”

劉憲用下巴點著禦案上的大字,一臉的不耐煩。

葛福心知皇上巴望著出宮,半句話不多說,麻溜利索的捧起大字,轉身跑出正殿,去了隔間的茶水房。

嚴閣老被皇上打發去喝茶水了。

葛福前腳邁過茶水房,聲音就傳了開來,“閣老,快看看,皇上的字練完了。”

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聽得嚴閣老微微蹙眉,執茶杯的手一頓,抬眸看了眼舉著紙張,等他評判的葛福,隱隱頭疼。

太後娘娘一大早給他傳話,今天下晌前,無論用什麼理由,都要把皇上掬在宮裏。

他雖然不明白太後娘娘的意思,可這會兒喝了一肚子茶水,隱約也琢磨出點什麼,隻是一時半刻,還不敢確認。

這事,還得慢慢看一看。

他泰然自若的接了葛福手上的張,仿佛沒察覺到他情緒的急迫,依然像麵對第一張時,仔細看著每一個字的橫鋒豎直。

眼瞧著嚴閣老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葛福想著龍椅上迫不及待的皇上還等著他回話,這會兒,臉上頓時堆了苦笑,“唉喲喲,我的閣老啊,你就抬抬手,放了皇上吧。”

他一副求人的姿態,惹得嚴閣老不解蹙眉,將目光從大字上移開,看著葛福,“這是什麼話?”

“淮陽侯府今兒有熱鬧瞧,皇上在宮裏也悶了好幾日了,正想著過去看看呢。”

葛福一副大家都知道的樣子,央著嚴閣老,“你老人家好歹也體諒體諒小的唄。”

“皇上豈能隨意出宮?”

嚴閣老非但不體諒,還板起了臉。

隻是葛福並不怕他,嘟囔的反駁道:“又不是沒出過,閣老府上的公子還碰到過呢。”

他的意思是說,像皇上這麼大的公子,哪有天天掬在府裏的。

可他忘了,皇上的身份又哪是臣子可比。

嚴閣老臉登時就黑了,將手上的大字往葛福懷裏一拍,氣道:“公公教唆皇上出宮,若是傳到太後娘娘那……”

葛福剛被嚴閣老那一拍推得踉蹌,身子還沒站穩,又聽他抬太後娘娘抬了出來,登時心肝一顫,臉色發白,不敢再辯,放了軟話道:“別,閣老可別跟太後娘娘提,算是小的求閣老了。”

葛福比劉憲還懼怕太後娘娘。

嚴閣老早就瞧出來了,要不是懶得跟葛福廢話,他也不會把太後娘娘搬出來。

不過,既然搬出來了,又收了這麼好的效果,嚴閣老自然沒打算就這麼把“神”給送回去。

他盯著葛福半是威脅,半是恐嚇的說道:“早在我答應太後娘娘指導皇上功課的時候,就已經跟太後娘娘保證過,讓皇上的學問不說突飛猛進,可也要在親政前有所進益。”

“親政?”

葛福耳尖的聽到這兩個字,登時眉毛都跳了起來。

他有些不確定,又不想放過這麼至關重要的字眼,又怕自已表現的過於熱情了,落在嚴閣老眼裏,成了他日的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