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可像慎郡主這樣,在老虎麵前敢拔須的,還真不多。
擁擠在暖棚裏的眾夫人霎時間神色各異,雖有一、兩個看笑話的,可到底都是身為人母,同情苗夫人的居多。
隻是再同情,如此劍拔弩張中,也沒誰站出來為苗夫人討個人情。
趨利避害,人的本能。
眼見著慎郡主把良姑也得罪了,雖然一句奴才她沒罵錯,可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苗夫人這一跪,可不是良姑逼的,那是當母親的危急時刻的不顧所有,想將女兒的錯處承擔下來。
若慎郡主知道好歹,這個時候服個軟,大家再跟著求個情,事情雖然不一定完全掀過去,可至少能就此壓住了。
但慎郡主前頭得罪了康寧郡主不算完,打了白相家的小姐還不依不饒,如今又把良姑也牽進來了,那可是天天在太後娘娘麵前轉悠的,想給你穿個小鞋可比她們這些大臣夫人容易多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想到這點,更是不敢再往裏摻和了。
隻是,她們不摻和,不代表有人就願意讓她們當和事佬。
比如……
良姑已經不記得上次被人嗆聲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三年前,還是五年前,或者是更久呢?
她是太後娘娘的心腹,在宮裏的地位自不必說,就算有時去太皇太後那裏回個話,稟個事的,太皇太後不管高興與否,也不會給她沒臉。
宮裏的女人,早就練會了你喜怒不形於色,善惡不展於麵,能背地裏使陰刀子,絕不會在明麵上耍花腔。
像慎郡主這樣不自量力的,若是放在宮裏,早不知死了十回八回了,也就是命好,生在了侯府,又是嫡女,被親娘縱著,才有了這連天都敢捅的膽子。
不過,像這樣的嫡女啊,總是自視甚高,良姑也不介意讓她看清現實。
她似笑非笑的睇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苗夫人,不急不緩道:“怪不得慎郡主連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常常誇口稱讚的康寧郡主也敢打,原來是隨了侯夫人的作派啊。”
“你什麼意思?”慎郡主硬是拉起了跪在地上的苗夫人,半點不知害怕的瞪向良姑。
好吧,慎郡主這是沒明白良姑話裏的意思。
其實,眾夫人和小姐們也都不太明白良姑話裏的意思。
不過,也不需要她們多想,良姑很貼心的解惑道:“還好這會兒眾位夫人、小姐都可以為奴婢做個見證,奴婢由始至終,從沒說過讓侯夫人給奴婢下跪的話,不然……”
話說到這兒,良姑淺笑頓聲,眼中仿佛沒看見苗夫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而是掠過她,掃了眼圍在周遭的夫人、小姐們,不慌不忙道:“如若這會兒沒有眾位夫人,苗夫人如此居心叵測的陷害奴婢,雖是慈母之心,可奴婢的性命怕是不能留了,雖然奴婢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奴婢自小隨侍在太後娘娘身側,這一死,仗勢欺人的惡名怕是會傳遍洛城,甚至,傳遍天下,到時候,太後娘娘豈不是要替奴婢背黑鍋?苗夫人如此陷害娘娘於不義,試問,到底是你母女二人的意思,還是侯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