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原來不是生病,是中毒。

怎麼會中毒呢?

他明明答應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他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墨姑心口像被千把刀,萬把箭刺穿般,汩汩血流不停,臉色更是蒼白到極點,一副重病不治的樣子,可腿腳竟然能穩又快的跟著馬車一路到了藥堂。

“師傅,您慢點。”

小藥童的聲音清脆悅耳,伴隨木板的“篤篤”聲,靈活輕便的從剛停的馬車上跳下來,回身滿麵容光的衝著車簾伸手,扶了被他喚做師傅的人下馬車。

墨姑隨著馬車的停下而停住了腳步,目光死死的粘在那道被小藥童扶下的青色衣袍上,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去求合不合適,人已經隨著本能的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到青色衣袍的腳邊,苦聲求道:“大夫,求您救救那孩子。”

沒等大夫反應過來,小道童到是機變極快,一臉警惕的瞪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抬腳跳到大夫和女人僅有的空隙間,隔絕了女人的視線,煞有介事的疑道:“救什麼孩子,你這話沒頭沒尾的,讓我師傅怎麼救?”

“就是小世子,剛剛你們師徒在馬車裏還說他來著。”

“你,你怎麼能偷聽人家說話?”

小道童一臉不滿的瞪著墨姑,好像想到了什麼,沒敢回頭,隻比剛才更緊張的繃直了上身。

看著,有點緊張。

墨姑哪有心在意小道童心裏那點別扭,這會兒,什麼事兒都沒有她兒子的命來得重要。

她渴求的越過小道童,仰眸望著已經轉過頭來的大夫,謙卑道:“您的話,我已經聽到了,無論如何,請您施以援手,隻要您能救他,不管金銀財寶,還是古玩名家,隻要您想要的,我都會盡己所能的為您送上。”

墨姑心裏已經打算好了,隻要她的兒子沒事兒,就算求,她也要求到太皇太後答應,把酬謝還了。

實在不行,她就算是偷,也一定要救兒子。

反正太皇太後小庫房的鑰匙現如今歸她掌管。

太皇太後那麼多奇珍異寶,有的甚至連眼都沒過,更別提會記住了,她偷個一兩件出來,根本不是問題。

隻是,她這麼自信,卻換來小道童的嗤之以鼻,“你這婦人可真好笑,難不成我師傅在你眼中,就是那見利忘義的人,別說你拿什麼金銀財寶,古玩名家,就是奇珍異寶,我師傅若想不救,照樣不會救。”

“青竹,我累了。”

好像為了配合這個叫青竹的小藥童的話,那大夫竟然真的轉了身,還略微用了些力,才袍角從跪在地上的婦人手裏掙脫出來。

小藥童一下子就壯了膽,看著地上的婦人好像要起來去抓師傅,當時就鼓了眼睛,掐起腰,左右攔堵起來,“你這婦人真是不知禮義廉恥,先是偷聽,這會兒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強拉我師傅,說得好聽是求我師傅救人,可你這動手動腳的,不會是打聽到我師傅至今單身,想強跟了我師傅吧。”

青竹嘴巴極不饒人,這種極具汙蔑的話,說起來不急不喘。

墨姑隻覺得這小藥童太過礙眼,口中說出來的話,又太不中聽,若是在壽康宮,有小內侍敢這麼跟她說話,不打他個百八十仗,也要讓他嚐嚐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