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主意,馮昭每天還按以前住在宮裏的習慣,先到壽康宮請安,陪太皇太後說上一會兒閑話,再表現出一副不怎麼情願的去顯陽殿問安,然後,仿佛顯陽殿裏住著老虎一般,坐不到一刻鍾,就急急忙忙的出來了。

太皇太後聽著墨姑稟報了康寧郡主對顯陽殿的敬而遠之,心裏多有帶著些得意,覺得自己這幾年把皇帝和康寧攏在身邊,終究是沒做錯的。

不過,還有件事兒,太皇太後心裏總覺得有點別扭。

她喚了墨姑近身,低聲與她說道:“你說,自打皇上被送走,康寧除了問我一次皇上什麼時候回來,再就沒多問過,這孩子……”

“娘娘是想說,以郡主和皇上的情分,不該這麼安靜,是嗎?”

墨姑聞音知意的輕聲接了太皇太後的下半句話。

太皇太後便點了頭,“他們算是嫡嫡親的姨表兄妹,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皇帝也一向敬著康寧,兩人吵個嘴,從來也是皇上先賠不是,康寧也不胡攪蠻纏,雖然不能論“孟焦”,可也不該不聞不問吧。”

說起來,陶太後對劉憲的處置有些過於嚴厲,要是從前,太皇太後縱使不問朝政,可關係到劉家江山的百年社稷,她也不會不聞不問,任陶太後一意孤行。

可看事情,總有兩麵性。

陶太後當時差點衝動的腳步,正因為想到了這件事有利可圖的一麵,而滯了足。

她心裏一直在醞釀一件大事,這件大事壓在她心裏已經二十幾年了,隱忍不發,且待時機。

景睿帝去了以後,她隱隱覺得,時機快來了。

也許是有了穩操勝券的資本,她就壓著性子,冷眼旁觀顯陽殿那邊得意忘形的蹦躂著,心裏念著句老話,蹦的越高,摔得越狠。

她和平順王早有計劃,把大事放到劉憲徹底掌印那一日,顯陽殿那位大權突落,心裏怕是會難受得很吧。

到那天,她不介意再給她補上一刀,讓她知道多年前的那個秘密,再把那個秘密昭告天下。

當然,她可不會告訴顯陽殿那位,這個秘密,最初的參與者,是她。

想想那個時刻,她都有種放肆大笑的衝動。

隻是,劉憲突然橫來一筆,顯陽殿那位又做的太過絕情,一時間讓她錯手不及,卻又不想錯過機會,便把原本的計劃,往前提了幾年。

原本,馮昭在她的計劃裏,是會嫁給劉憲當皇後,從而,讓馮冀元死心塌地的為她所用。

雖然是姑侄,可她心裏可不糊塗,武國公府幾條人命相斷了斷,怕是她這個侄兒,心裏已有所疑,遲遲沒有動作,不過是礙著馮昭在自己身邊。

麻煩的事,現在計劃要是提前了,康寧雖然在自己身邊,可她還隻是個郡主,並非皇後,與皇家扯不到一起,武國公那邊,能不能如她所想,站在她這邊呢?

太皇太後這會兒心裏沒多少底。

說實話,她對武國公府這步棋的期望最高,可康寧這座連接兩邊的橋梁若是不能牢牢被她掌握,隻怕武國公府便不會心甘情願的為她所用,到那時……

太皇太後想著,便有些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