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姑心思縝密,伺候太皇太後這樣的主子,一向又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會兒一瞧她的眼神,心裏暗暗猜測著,太皇太後這樣打量人,怎麼有些集市上買家評斷貨物的意思?

一般來說,買家評斷貨物,自然是有要買的打算,隻是價錢合不合適而已。

可太皇太後若是作為買家,這一殿的宮人在她眼裏,必然是有可用之處?

太皇太後要把人用到哪兒去?

她心裏不禁暗暗盤算起了太皇太後最近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與外麵傳遞消息,自然有她和秦光,像殿內的宮女,一來還不能入了太皇太後的眼,二來,與平順王商談的都是極機密的事兒,並不適宜被很多人得知。

難道,除了平順王,太皇太後又打起了別的主意?

如此一想,墨姑又忍不住去猜測太皇太後打的別的主意是什麼?

這種事,若需要開口問主子,那就落了下乘,她也就算不得太皇太後第一信任的人了。

太皇太後一向不主動與外臣聯係,可宗人府那邊管事的齊王又是嘉安帝的兄弟,齊王妃與太皇太後年紀相當,這些年雖然不常常進宮與太皇太後為伴,可逢年過節,少不得帶了家裏的晚輩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每次,太皇太後都給小輩們打了賞,安排了小輩們出去玩,隻留了齊王妃在跟前說著各家的閑話。

什麼東家的小子娶了西家的媳婦,哪家的孫子長的乖巧可愛,哪家的老壽星祖孫滿堂,哪家的內院不得消停。

這些事兒聽著都是閑話,可原本白菊在宮裏的時候,這些閑話,都慢慢的被她當成可用的資源記了下來,後來,她成了太皇太後跟前伺候的人,雖然隻見過一次齊王妃,可太皇太後也提醒了她該記著什麼。

好似,上次齊王妃來,就是向她求了恩典,想給榮寧伯府的小子說門親。

榮寧伯府還是當年嘉安帝活著的時候,嘉賞的爵位,並非世襲,隻待榮寧伯過世,這爵位就收回。

當然,這種事兒也不是絕對的,若是子孫有出息,皇家為顯恩典,賞他個三代而終,或是五代也不是不可能。

但榮寧伯府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能耐都讓榮寧伯給占了,子孫竟是難得有一個成器的,以至於,現在榮寧伯都垂垂老矣,卻偏生咬著牙不敢死。

有時候想想,也挺令人唏噓的。

齊王妃跟早逝的榮寧伯夫人原是手帕交,榮寧伯也是沒辦法了,想必是拿了當年的情分,求到了齊王妃跟前。

齊王妃對這種事兒一向不敢多攬,可畢竟是手帕交的後代,便多少想要照顧些,但讓她去求陶太後,又怕被潑了麵子,這就尋到了太皇太後。

以齊王來說,朝廷的事兒,大多已經置身事外了,若不是管著宗人府,怕是也湮滅在洛城的勳貴圈裏。

陶太後那人呢,又是對這些皇親不留餘地的,脾氣好的時候還罷了,若是碰到心情不好,你若開口想求她恩典,不是被潑了麵子,就是被數落一通,更甚的,後來還會被追著查著找些痛腳。

這樣的性了,皇親們沒少在背地裏詬病她,可真當了麵,也沒誰敢多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