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哪知她心裏想的這些,聽她說不要那些錢財,隻當她年紀小,不知道數目,便主動告知道:“傻孩子,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叔叔和嬸嬸之所以給你另立帳本,原就是想著當零花錢給你用的。”

馮昭聽了忍不住失笑,“我在宮裏,零花自有姑祖母、姨母擔著,等嫁了人,蕭深若養不起我,姨母也不可能把我指婚給她,所以嬸嬸大可不必計較,就把原來的那些,都歸到府裏的帳上,或者,幹脆就交給叔叔,給叔叔當“零花”。”

比起姚氏說給她零花時的語氣,馮昭這會兒到有些故意咬重“零花”字眼的意思。

可姚氏一時沒聽出來,還覺得她孩子氣的話好笑,“你叔叔哪能用你的零花。”

馮昭並不反駁她,隻仰著臉,笑嘻嘻的瞅著她。

姚氏微側了身,本是盈著玩笑的臉,與她對視片刻,瞳仁猛的一縮。

馮昭見狀,便調皮的眨了下眼睛,“嬸嬸明白了。”

像馮冀元這樣身份的人,手中必然有些帳目是見不得人的,當然,也有一批人要養,而這筆開銷,也不會小。

這些平常都是姚氏在打理,國公府明麵上的進項到不算多充裕,暗裏地卻頗為豐實,再加上由別上人的孝敬,到也不能會虧了馮冀元。

姚氏雖明白了馮昭有意錦上添花,卻不明白,“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不由脫口的就問了出來。

問出來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好像過於嚴厲了些,還緊著描補起來,“阿昭,你跟嬸嬸說,是不是在哪兒聽到了什麼?”

姚氏不覺得她一個養在宮裏的女孩子對男人外麵的這些事兒還能了解,要麼就有人故意為之,要麼,就是哪個碎嘴的在馮昭麵前嚼舌根了。

馮昭到像是沒看出姚氏的打量,隻聳了肩,大方道:“我有的時候,去姨母那,會碰到姨母接見大臣,便在偏殿由良姑陪著說話,偶爾,正殿裏的聲音大了,隻言片語便會跑出來些,我記得有一次嚴閣老不知道參誰,提到了招募私兵什麼的,還有哪個大臣府裏的幕僚過多,當時我不懂,就問了良姑,這種別人家的私事,嚴閣老怎麼說到姨母麵前了,良姑就跟我說,這些事兒不算小了,無論是招募私兵,還是多養幕僚,都需要大量的銀錢,而一個官員的俸祿並不足以撐起做成這些事兒,那想幹這種事兒的官員,就需要私下裏想辦法弄銀子,雖說本朝對官員經商管的不是那麼嚴,可也不能人人都長了個經商的腦袋吧,所以,這銀子的來路,就各有花招,而這些花招裏,誰能保證不徇私舞弊,貪贓枉法?”

“良姑還給你講這些?”

姚氏徹底驚訝了。

馮昭心裏說了句,“當然不”,可臉上卻表現得一副理所當然,“不隻這些,隻是,剛剛嬸嬸說到帳本,我才想到這個,便覺得叔叔應該也有這樣的煩惱,與其讓嬸嬸想別的辦法,還不如把那些東西拿出來用。”

竟然不隻這些?

姚氏這會兒再度被震驚了,與馮昭的思路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她握著馮昭的手,再次問她,“良姑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給你講這些的?”

這……

馮昭蹙了下眉。

姚氏以為她在思考,便不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