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興奮,蕭定坤跟兒子說起話來,就透出十分的粗獷,“你姨母坐馬車,我怕趕不及,帶著許大牛先騎了快馬過來。”

“姨母那兒爹可留了人?”

雖然喚姨母,但實質上,這位“姨母”是蕭定坤的續賢,他原配娘家五服以內的一個堂妹。

早些年,蕭定坤在軍營裏隻顧著一門心思往上鑽研,三年五年的不回一次家,家裏的事,便都由他原配操持。

可早些年的蕭家又不比現在,原配在幾年的操持中累壞了身子,後來一場風寒,人沒頂住,便撒了手。

離世前,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留下的兒子,偏又因蕭定坤不在家,無法托付,便給蕭家族裏的長老留了話,等到蕭定坤趕回來,隻求他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娶了她娘家的一個妹子,將來,也好讓蕭深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蕭定坤對原配心存愧疚,知她是過度操勞致死,心裏難過,便順了原配的意,娶了袁家五服裏的一個姑娘。

隻這姑娘嫁進門之後,蕭定坤卻不令蕭深改口,這麼多年,隻管姨母姨母的喚著。

而現在的袁氏竟也不覺得蕭深這樣,對自己失禮,反而若有那心存歹意的人在她麵前攛掇著什麼,都被她疾言厲色的頂了回去。

一來二去,與她交往的人也算是看出她是什麼性情,那些真心與她交往的,到對她生出幾分佩服,而那些想打她主意的,不由也會在心裏多盤算盤算。

這年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袁氏這樣的作風,慢慢的傳到蕭定坤的耳朵裏,再加上他後幾年在軍營裏也混出了模樣,允許自己在外置宅子,便把袁氏接了過來,連著袁氏所出的一子一女,一並跟著他,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蕭深到沒因蕭定坤這樣的做法,給自己的娘叫屈。

他也知道時也,運也,命也。

隻能說,他娘跟著爹那會兒,爹實在是太難了,一個在軍營裏連話語權都沒有的兵丁,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想再顧著家,什麼事兒都能幫娘搭把手,那是妄想。

蕭深自己也進了軍營,更能理一個男人在軍營裏摸爬滾打的混出一番天地的不易,理解之餘,對他爹,也有為人子的景仰。

蕭定坤聽著兒子關心袁氏,心裏寬慰之餘,爽聲說道:“放心吧,我把肖二壯留給了你姨母,還有家裏不少的護衛,不會讓你姨母出事的。”

路上還有他的帖子,眠宿驛站,比住在客棧裏還安全。

蕭定坤並沒有事無俱細的跟蕭深交待。

他覺得,比起袁氏這邊的事兒,兒子的婚事,宮裏的旨意,才是迫在眉睫的。

扔了袁氏的話頭,他忍不住就急切的問道:“旨意下來沒?爹能趕上不?”

當了這麼多年的小頭頭,他可沒在這天子腳下接過聖旨。

就是以前領過聖旨,那也是跟在一眾將領後跪在最末的,而那聖旨都是頒給軍營時的大將軍的。

蕭定坤一想到此,心潮便忍不住再次澎湃起來。

蕭深其實也沒想到,宮裏的聖旨下的竟然這麼慢。

為此,他還專門找人打聽過,一般來說,宮裏的貴人若是放了話,這聖旨大概多長時間能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