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馮昭胃口不好,姚氏也就放下了筷子,翡翠和瓊琚各自接了小丫頭端來的漱口茶,伺候著各自的主子漱了口。
珊瑚、玳瑁則喚了小丫頭撤了桌上的早膳,又投了帕子,遞給姚氏和馮昭擦手。
淨過了手,姚氏又拉著馮昭起身,“咱們娘倆去宴息室說會話。”
翡翠、瓊琚先主子一步,進了宴息室,在臨窗的炕上,各自擺放起了大迎枕,待馮昭和姚氏近前時,翡翠、瓊琚又各自扶了自己的主子,靠著迎枕坐了下去。
珊瑚、玳瑁重又端了茶點頭送進來。
姚氏瞧著炕桌上擺放的各式點心,笑道:“行了,忙了一早上,你們還餓著肚子呢,這會兒我們娘倆也不缺東少西了,留一個人在宴息室候著,其餘的,輪換著吃飯吧。”
“是。”
大家都聽出來姚氏是有私房話與馮昭說,俱都曲膝退了出去。
待撂下簾子,瓊琚笑著攬了差事,“幾位姐姐先去用膳吧,這會兒,我還不餓,就先在這兒守著。”
翡翠是姚氏屋裏的大丫環,這會兒笑拉上瓊琚的手,道:“夫人和郡主說話,一時半會是不會喊人的,咱們也不走遠,就到西屋去用,耳朵豎著點,這邊有動靜,也聽得見。”
那意思,竟是這邊不用留人。
瓊琚瞧著翡翠,想她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既是這麼說,必然是妥當的。
“那我就聽姐姐的。”
莞爾一笑,瓊琚任由翡翠拉著她往西屋走。
沒有了丫環在側,姚氏全部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馮昭身上,昨天晚上與馮冀元商量的話,這會兒也就脫口而出了,隻是語氣並不絕對,多了許多商量的意思,“阿昭,嬸嬸想安排個人給你。”
安排人?
馮昭不解,“嬸嬸說的是?”
“姚嬤嬤。”
姚氏提了一個名字。
馮昭是知道這個人的,姚氏的奶娘,因著敬主,又受主家看重,姚氏出嫁時,賞了她姚姓,讓她一直陪著姚氏。
“她不都榮養了嗎?”
要是她沒記錯,那人今年也有四十多歲了吧?
按理說,一般大戶人家,四十多歲的仆婦,還不到容養的年紀。
可姚嬤嬤三十多歲時,曾害過一場大病,在那兒之後,身子骨便不怎麼好,一有點風寒變天的,就容易生病。
姚氏對她好,請了太醫署的太醫為她調理,那太醫當時的原話就是,這位嬤嬤若想長長久久的陪伴夫人,至少十年之內,都要悉心調養,做不得活,操不得心。
姚氏就信了那太醫的話,勒令姚嬤嬤放下手裏的活,府裏的事兒也不用她多管,隻要按時按點的吃藥,每天把補品都吃了,就是最大的活了。
姚嬤嬤是個忠仆,這樣享主子的照拂,受得不安心,幾次都想到姚氏麵前重拾差事,偏姚氏自始至終沒放過口,直到現今,馮昭想著自己也在國公府住過些時日,還真沒跟這位姚嬤嬤打過照麵,顯然這位嬤嬤還沒被“放”出來。
姚氏見馮昭還記得姚嬤嬤,登時就笑了,“嗯,可不是她。”
那語氣裏,不難聽出親近,眉眼間,也多了許多活潑,“她是個閑不住的,前幾年還好,被我壓製著,知道提了我也不能同意,便一直乖乖的吃藥榮養,隻近兩年,她身子骨比前幾年要利落許多,太醫署那邊,我也問過了,隻要情緒不大起大落,保持心情舒暢,便沒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