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駝街,蕭家。
因著婚期緊,蕭定坤自打與牙行辦妥了已故陳王喬燁康這處宅子的手續,便馬不停蹄的安排胡九找工人重新修繕宅子。
為了穩妥起見,還不忘提醒蕭深,想辦法跟武國公府那邊打聽打聽,未來郡主兒媳婦的喜好,這屋裏的擺設,物件的顏色,有沒有什麼挑剔的,最主要的是這聘禮怎麼下合適。
要按照蕭定坤原來的想法,時間緊一準就采買不到好東西,索性就直接砸銀子。
蕭深當時就把他爹這個想法給否了,可讓他真說出個章程來,一時間到也為難。
沒娶過媳婦,沒辦過這流程,又沒有媒婆牽線,蕭深完全是兩眼一摸黑啊。
還是周行給他出主意,索性一事不煩二主,既然給蕭家傳信的事兒都不見外的尋了馮思遠,那這聘禮的事兒,還去尋馮家得了。
左右康寧郡主是從武國公府出嫁,這聘禮曬也是要曬在武國公府的。
他們對這洛城的規矩兩眼一抹黑,如今把所有不懂的事兒,都攤在武國公府麵前,就算不為他們著想,為了自己的麵子,武國公府也不會撇開不管的。
借著馮昭出宮,蕭深便尋了馮思遠,把這個意思說了,等到他在馮家住一晚,用過早膳,馮思遠便直接給了他一個人使喚。
這人是誰?
蕭家的帳房先生,寧小先生。
蕭深隻從馮思遠那把寧小先生借來半天,下午還得給人家還回去,所以,等到兩人在銅駝街停了轎,便一邊吩咐了小廝往裏通傳,一邊極客氣的引著寧小先生下了轎。
待寧小先生站定,蕭深才笑著抬手引路,“先生請隨我來。”
對於蕭深的禮讓,寧小先生極有好感,話語也顯得客氣一些,“蕭大人客氣了,你隻管走在前邊,我在後麵跟著就是。”
話雖這麼說,蕭深卻極尊重寧小先生,隻比他多邁了半步,便又盛邀道:“剛買的宅子,府裏的工人還在修繕,一會兒場麵可能有些亂,還請寧小先生多包含。”
寧小先生顯然不以為意,單手背後,另一隻手無所謂的擺了擺,“蕭大人不必這般客氣,我一個帳房,不怕看。”
呃……
好像沒想到當帳房的還這麼幽默,蕭深意外的差點沒笑出來。
偏,寧小先生是個眼睛裏不揉沙子的,看見了,就要說,“蕭大人若是想笑,就笑吧,別憋壞了。”
蕭深:“……”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
他心裏默默的想著。
略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蕭深想著再陪寧小先生說點什麼,可這會兒兩人的腳步剛好也到了府門口,裏麵得了信的蕭定坤,帶著胡九正急火火的迎過來。
蕭深一看這情形,也不待蕭定坤近前,便對一旁的寧小先生介紹起來,“穿直裰藍掛子的是我父親。”
隔著一段距離,寧小先生感受到了蕭定坤步步生風的豪邁,眉眼間也多了一抹寬容,“令尊果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蕭深聽入耳裏,總覺得寧小先生話裏有話,不待多想,蕭定坤帶著胡九已到近前,爽朗的笑聲透著親切的待客之道:“哎呀,麻煩先生跑一趟,蕭某真是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