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深好脾氣的給他老爹解釋著,“您看,繼母若是趕不來也就算了,繼母既是來了,憑著這場婚事,咱們家現在不知道已經被多少隻眼睛盯上了,若繼母來了隻住進客棧,連新買的院子門都沒跨進來過,別人就算不當著咱們的麵議論,等回頭,也是要說我蕭深不敬的。”
“會這樣嗎?”
蕭定坤到底沒跟洛城的大小官吏們打過交道,一聽蕭深這話,他也有些不確定了。
他是一心想讓蕭家從泥腿子的陣營裏爬出來,可他也不願意蕭家爬出來以後,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看得出來,他有些鬆動,蕭深便趁熱打鐵,“爹也知道這天子腳下的言官嘴皮子厲害吧。”
蕭定坤想搖頭,因為他沒來過洛城,更別提跟天子腳下的言官打交道了,可他在營州衛到是聽到上頭的總兵議論過言官指責他們這些武將好勇鬥狠,胸無點墨,沒有規矩等等,反正好話不多。
一想到這兒,蕭定坤便開始點頭了。
蕭深便做了一副乖兒子的模樣,前傾了身體,兩隻膝蓋也往前挪了挪,將將能碰上蕭定坤的膝蓋,頗應了那句“促膝長談”的成語,“所以,客棧還是不合適的。”
“那……”
蕭定坤摸了摸頭,“就讓你姨母先住到治觥裏那邊去,這處宅子,等到你們新婚那天,再過來。”
見蕭定坤鬆了口,蕭深籲了口氣,也不再糾結這早一天晚一天了,笑著應道:“爹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
寧小先生一回到武國公府,先問了世子爺的行蹤,得知世子爺不在府裏,便又問了夫人可否在府裏。
好巧,他打聽那人早就得了夫人院子裏翡翠姑娘的傳話,這會兒主動道:“先生剛出府,翡翠姑娘就過來吩咐下了,隻要先生一回來,便請先生去夫人那裏回話。”
“好,我知道了。”
寧小先生了然的拍了拍那門房的肩頭,提了長褂的下擺,抬腿邁過了門檻,進了府門。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姚氏的院子,大丫環翡翠早一步迎了過來,幫著打了簾子。
寧小先生對夫人屋子裏的幾個丫環向來禮遇,這會兒一見,先是道了謝,“勞煩姑娘了。”
翡翠手還撐在門簾子上,這會兒也隻能搖頭做笑,“先生不必客氣,夫人等候多時了。”
“好。”
寧小先生不再門口多留,提著袍角進了屋,由碧岫引著見了姚氏。
“見過夫人。”
“先生不必多禮。”
姚氏手上還翻著本帳冊,盤坐在炕上沒有下來的意思,卻指著碧岫道:“給寧小先生搬把椅子過來。”
“是。”
碧岫笑著轉了身,多走幾步路,便搬了把官椅過來。
“先生請座。”
寧小先生謝了座,兩隻手先是提了後麵的袍角,免於落座後被壓出褶皺來,待落座後,又將前麵的袍角抻平。
姚氏看著他這番作派,眸中笑意融融,“寧小先生果然不愧是瀘定寧家的後人。”
瀘定寧家,票號傳家。
寧家太祖寧若山,二十歲創立恒順票號,開同業先河,通存通兌,號及全國,但凡持有恒順票號銀票的,無論你在什麼地界,隻要你手裏的票據,便可兌換同等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