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見她神色認真,一副真心想聽的模樣,心口一軟,便要答應下來。

也就在她將欲答應,還沒答應的當口,翡翠抄完了聘禮單子,隔著桌子,向姚氏回話,“夫人看看派誰送進宮裏比較好?”

姚氏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散,凝結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心裏馬上做了個決定,手扶著炕,便下了地,“伺候我更衣吧。”

呃?

“嬸嬸要親自去嗎?”

馮昭詫異的問著姚氏。

她眼睛裏寫著,你不是要給我講我娘的事兒嗎?

姚氏原來真沒計劃自己去,她原是打算讓身邊的翡翠,或者馮昭屋裏的瓊琚去宮裏回話最合適,既能把話回得妥帖,也能代表兩人的主子。

可這會兒馮昭心血來潮的問到她娘,姚氏心裏一肚子的話,卻不敢隨便說,她怕這孩子問著問著,再問到她娘的死。

這麼些年過去了,馮冀元心裏的懷疑,姚氏心裏的篤定,都摻雜著一定的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加上馮昭年紀還小,若是她一時不慎,說漏了嘴,這孩子知道了,再沉不住氣,到時候可怎麼是好?

姚氏矛盾的不敢多在馮昭麵前逗留,匆匆說道:“蕭家那筆二十萬的私房銀子,我想著,還是我親自去宮裏給兩宮回話比較好。”

“不至於吧。”

馮昭過於輕飄的口氣,顯得她根本沒把那二十萬兩銀子放在眼裏。

姚氏聽著,既高興,又有些擔憂。

她看著馮昭,欲言又止。

馮昭這會兒也從炕上往地下挪,一時垂眸,到是沒看到姚氏眼裏的複雜。

碧岫和珊瑚井井有條的進進出出,伺候著姚氏梳洗,更衣,換妝,馮昭等著她們收拾停當,見姚氏堅持親自進宮,便不再贅言,送了她出了內宅,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馮思遠這邊,阿吉把瓊琚告訴他的那些,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直聽得馮思遠目瞪口呆。

他看著阿吉口若懸河,還未停止的模樣,止不住的開始頭痛,出聲打斷他,“這些都是瓊琚跟你說的?”

“當然。”

阿吉頗有些得意的仰高下頜,“瓊琚姐姐人可好了,世子,你不知道,她跟我說的時候,還故意找了人少的牆根下,盯囑我這些話,聽到腦子裏,說給世子聽以後,就全部忘記,瓊琚姐姐說了,像咱們這樣公然打聽女孩子的喜好,是不對的,若不是這個人是世子,她才不會告訴我這些呢,可就算告訴我了,也是讓我下了保證的。”

這會兒的阿吉,要不是這張臉沒換,馮思遠都要覺得自己眼睛花了。

這一口一個瓊琚姐姐,一口一個不好的,儼然就是被收買後的作派。

他很想啐他一句,你到底是誰的小廝?

可這話吧,他還真不能啐。

實在是瓊琚說的在理。

他這是並無壞心,再加上家裏姐妹少,他與阿昭的關係也好,就算是打聽,出發點也是為她考慮,若是掉進那家裏姐妹兄弟多的人家,又有嫡庶紛爭的,這樣偷著打聽出來,指不定就要幹什麼壞事呢。

所以,有了瓊琚的敲打,眼瞧著阿吉還挺信服的,馮思遠便把心裏那點小不是滋味給收了起來。

可這點小不是滋味一收,他臉上就露了犯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