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層意思,姚氏早就跟她表示過,還說了要把自己的奶娘給她,以姚氏的仔細,這番心思少不得也會在太皇太後麵前提一提,太皇太後當時怎麼沒駁姚氏,反而像深思熟慮般沉澱幾日才做的決定呢?

有了前世的教訓,馮昭自不會單純的以為太皇太後派給她的嬤嬤,就隻是服侍她,幫襯她那麼簡單。

不由的,她就問了翡翠一句,“太皇太後派了誰來?”

“郡主當心腳下。”

翡翠不急著回答,反而先仔細了馮昭腳下的一塊小石子,怕她踩上,先提醒一句。

馮昭走的不急,被翡翠一提醒,便越了過去。

翡翠這才低聲回道:“是墨姑。”

“墨姑?”

馮昭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至極的看向翡翠,“真的是墨姑?”

這麼大的事兒,翡翠當然不會撒謊,甚至,她心裏還泛著焦急,低聲與馮昭說道:“郡主不知道,郡主還沒出宮的時候,墨姑就被壽康宮裏的內侍總管秦光送了過來,還帶了太皇太後的話,夫人不敢推,隻能好聲捧著把墨姑迎進了花廳,又說了郡主被太後娘娘傳進宮的事。”

明明是馮昭自己進的宮,翡翠如此說,便是在和馮昭通氣了,免得一會兒見了墨姑再說漏了嘴,到時候,傳到太皇太後耳朵裏,那又是另一番說辭了。

翡翠是姚氏的心腹,對姚氏的一言一行多少也能猜出大半,再加上她服侍過姚氏進宮,瞧出幾分姚氏和太皇太後相處的微妙,恭敬有餘,親近不足,再加上,姚氏和國公爺從來不會在言語間多提太皇太後一句,關心的話,更是從來不說。

翡翠雖說被賣進府,身邊沒什麼親人,可府裏像她這種情況也不是全部,總有那一家子都在府裏當差的。

還有親戚來投靠府裏人,想賣身的。

這親戚間的走動,怎麼著也看見一些,像姚氏和國公爺這般,隻逢年過節,應個禮節的進宮問安,送點東西,已是關係淡薄的明顯了。

翡翠不敢追究為什麼會這樣,卻忠心的以姚氏的感觸為自己的感觸,本能的對壽康宮裏的人自帶了防備。

所以,她得了姚氏交待她在二門裏等馮昭的任務,便一五一十的將姚氏這會兒的為難都說了出來。

“墨姑一直咬著不見郡主不休息,夫人便一直陪著她坐著說話,後來郡主打發人回府說跟陶世子在外麵用晚膳了,夫人便跟墨姑商量著,讓她先回去歇會,免得郡主回來了,她再沒了精神,反而不好,墨姑這才勉強去了客房,眯了半刻鍾的樣子。”

“這半刻鍾,嬸嬸可是給叔叔送信了。”

馮昭不似翡翠這般緊張,抽絲剝繭的猜了姚氏的舉動,隨口問起來。

翡翠還以為她也同姚氏想到了一處,由馮冀元出麵,看看能不能把墨姑退回去,點著頭道:“國公爺晚飯時分就回來了,仔細問過了夫人後,重重的摔了碗筷。”

最後兩個字,翡翠差不多都把聲息呷進了喉嚨口,勉強才讓馮昭聽清。

聽清了,也明白了。

翡翠這般謹慎也不為過,如果被人傳出去,太皇太後前腳打發了人進府,後腳馮冀元就摔了碗筷,添油加醋一傳,太皇太後那兒指不定就要給馮冀元穿多少小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