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交替,一晃,馮昭停在洛城,已經三日了,蕭深已安排好出行回鄉的車馬,準備隔日起程。

洛城那些緊盯著蕭家動靜的權貴們,紛紛得了消息,一時人心攢動,三、五家交好的湊到一起互相商量著是直接登門拜訪郡主好,還是幹脆準備些土儀給康寧郡主,先結個善緣。

其中,洛城知府,祈天祿的後院,夫人邵氏院子裏也接待了兩位往日來往頻繁的婦人,皆是祈天祿下屬的夫人。

一位姓黃,一位姓梁。

黃大人管著知府衙門裏刑名典簿的事兒,其妻,宇文氏,年約二十三、四歲,眉眼端方,看著是個極好說話的人。

而梁大人的夫人,焦氏,恰恰與宇文氏相反,她眉眼角藏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痣,又不是淚痣,可又因那顏色過於暗沉,與她本人的肌膚成了強烈的對比,雖小,到也鮮明,看起來,一點美感都沒有,每每會讓焦氏自己都覺得容貌遜色了不少,以至於,多年來,她養成個習慣,就是與人談笑風聲時,總會刻意避開自己有痣的那一側麵頰,把另一側姣好的一麵,展露出來,以不讓自己在別的女子麵前,落了下風。

雖然這樣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無可厚非,但過於在意,又很容易領會錯別人的意思。

就是別人根本不在意她眼角的那一處瑕疵時,她都會因為別人是不是多瞄了一眼,或是偷窺了一眼,而把那人記在心裏,逮著機會就踩上一腳,或者落井下石。

如此幾次,整個定州與她打過交道的婦人們都知道她的氣量不大,若非故意交好,大多都會繞著她走。

宇文氏既是和氣的脾氣,焦氏自然也樂得拉著她來湊場子,將打聽來的消息同邵氏說了一通,尋著她拿主意道:“夫人覺得,郡主這不聲不響……”

她臉上堆著為難,一副實在猜不透這些貴人心思的模樣,看著邵氏接著道:“總不會是不把大人放在眼裏吧。”

比起前邊,這一句她的聲音小了許多,不過,動作卻比之前更接近邵氏一些,差一點肩膀就要挨到一處了。

小心翼翼的模樣,到有幾分做賊的意思。

當然,這種背後議論別人,本身就不算光明。

但老話不是說了嗎,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所以,這焦氏做起來,可是半點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有。

邵氏自是比她還早一些得了消息,可以說,知府衙門的眼睛正盯著蕭家呢,連祈天祿都主動上門了,按說,蕭家識趣,自是該派人來請一請,哪怕不大張旗鼓呢,隻是擺個家宴,也好過到現在什麼話都沒說,那邊康寧郡主就已經準備離開了。

這事兒……

邵氏攤開手掌,目光袒露著些許的無奈,歎道:“不瞞二位,我已經寫信去洛城,打聽了一些康寧郡主的喜好,脾氣。”

“怎麼說?”

焦氏總是比宇文氏積極。

宇文氏雖然沒開口問,但目光始終圍繞著邵氏,讓人知道她一直在仔細的聽,哪怕沒說話。

邵氏挪了挪腳,把坐姿調整了一下,才道:“咱們這位康寧郡主啊,雖說爹娘過世的早,但卻比那些爹娘都在的,還要霸道專橫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