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到像是喝到嘴裏的湯,也沒那麼難喝了,見瓊琚進來,便問她,“你喝了嗎?”

瓊琚一邊坐進馬車,一邊答道:“喝了。”

見她進來,蕭深就不好再坐在馬車裏,有些不舍的把茶碗放下,他看著馮昭叮囑道:“我去看看,準備一下就起程了。”

見馮昭頷首,蕭深便半直了身,隻是,離開前,又回頭指著裝綠豆湯的陶罐說了一句,“放涼了,也能解暑。”

顯然,是怕接下來的時間裏,馮昭悶在馬車裏,還會被熱著。

雖然這湯不怎麼好喝,沒有宮裏禦廚的手藝好,但因為蕭深這樣關心的話,好像那湯,也變得不再受挑剔了。

馮昭莞爾,嘴角的笑意不散。

瓊琚瞧著,本來想去收走陶罐的念頭,頓時打消,還怕一會馬車走起來會晃蕩,主動把陶罐放到了穩固的地方,這才服侍馮昭,“郡主睡一會兒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綠豆湯的緣故,還是之前路上睡過了,這會兒,馮昭眼睛亮亮的,哪有半點困意。

她側歪著靠向一旁瓊琚墊好的迎枕上,笑道:“還不困,歪會就行。”

瓊琚見她精神不錯,便順著她,知她胃口不好,這幾日吃的東西都不多,便從馬車角落裏的多寶閣裏拿出一碟酸角子給她,“昨日路過市集,儀賓又買了些。”

這是南邊的一種果子,算不得水果,宮裏也沒進過貢,大抵是因為這東西不需要花錢,是長在樹上,到了季節,自然成熟,然後被人打落,拿到集市上賣的緣故。

但吃到嘴裏,酸酸的口感,泛著一絲微甜,與宮裏蜜製的蜜餞又不一樣,沒有那個甜,但比那個新鮮,馮昭胃口不好,吃著正好開開胃。

但蕭深也不敢讓她吃太多,所以,第一次,就隻買了一小杯。

不過,聽瓊琚說她愛吃,也知道控製,蕭深也怕天熱,她胃口不好,再瘦了,便又買了些回來。

隻是,昨天給瓊琚送來的時候,仔細叮囑著她,昨天可不能再給馮昭吃了,等到今天的時候,給她拿兩粒就行。

瓊琚一路上見多了蕭深對馮昭的仔細,心裏替主子高興之餘,也有些小感慨,覺得蕭深再這麼事事親力親為下去,她這個大丫環就快下崗了。

馮昭哪知道蕭深交待的那麼細,隻覺得入口的果子刺激得滿口生汁,雖然有些酸,但還是能接受的,在這樣炎熱的天氣,坐在悶氣的馬車裏,含上一枚,咬上一口,連帶著馬車裏的悶熱感都似被酸得分解了。

她吃過了一個,吐出了籽,又去拿另一個。

而瓊琚見她吃上了第二個,便收了碟子,準備放到多寶閣裏,卻聽馮昭詫異道:“怎麼拿走了?”

聽著就是還打算繼續吃。

宮裏的孩子,從小養成的習慣就是不貪戀。

任何好吃的東西,任何想要的東西,不管心裏有多渴望,都不能在言語、表情上流露出來。

不是因為吃不起,也不是因為穿不起,隻是不想讓有心人留意到,從而被人拿住了弱點,對自己構成威脅。

瓊琚早就習慣了那樣的馮昭,麵對再喜歡的東西,也隻是克製著,吃食,僅吃兩口,便移開筷子,穿的,即便再喜歡,也不會流露出想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