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說的事兒,她們雖然都知道,可當時,她們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小孩子貪玩,落個水,摔個跤的,都是很正常的。

但若是把這件事兒和馮冀元提出接她出宮未遂聯係在一起,味道就變得不同起來。

文國公夫婦連眼神都沒有交換,神色就變得肅冷起來,尤其文國公,沉下來的眸子有如巨浪翻滾,放在桌麵上的手緊握成拳,“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到了桌麵上,伴隨著茶具的震顫聲傳來的,還有文國公的怒喝,“你姨母是吃素的嗎。”

文國公夫人也後怕不已的惱道:“要不是她說會照顧好你,要不是我和你外祖父擔心把你接到府裏,會讓祖父、祖母難做,當時怎麼也不可能讓你進宮的。”

她娘過世的時候,她祖母和祖父還在世,斷沒有外家接了她去撫養,放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祖父、祖母不孝順的道理。

更何況,文國公府和武國公府相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

文國公夫妻當時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又見宮裏誠心誠意的想接馮昭進宮,想著若是馮昭能和皇帝一塊長大,兩人有青梅竹馬的緣分,若是將來,真的進宮為後,至少也比那生疏的要強上許多。

老倆口千想萬想,哪想到壽康宮那個看著親和大度的,暗地裏,竟然對個孩子下這樣的黑手。

文國公夫人一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受的罪,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馮昭瞧著,忙安慰起來。

怕自已的力量不夠,還不忘給陶陽使眼色。

陶陽看得無奈至極。

這種時候,眼見是誰說誰有錯,可他又從來受不得馮昭軟綿綿的目光,隻能勉為其難的假咳一聲,吸引了老倆口的注意力,道:“祖父,祖母,姑母當時並不知情,事發後,也懊惱自責了許久,但也沒懷疑過什麼,還是今年從宮人的嘴裏得到了這個消息,後怕之餘,這才按捺不住,把我喚進了宮。”

“所以,你忽然間就接手了羽林衛的副統領。”

呃……

文國公把兩件事兒牽扯到一塊了。

好像,也能說得通。

雖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但陶陽偷眼瞧著馮昭正張著雙眸,懇切的看著他,除了點頭,他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

等著他點頭,文國公就徹底理順了,“馮冀元也是因為這件事兒,才與你姨母協議的吧。”

說起來,到是因禍得福了。

畢竟陶太後能爭取到馮冀元這樣的同謀,可算是如虎添翼了。

陶陽摸了摸鼻子,“應該是。”

不太肯定的口吻,到把文國公的推斷顯得更準確了。

畢竟這個理由很合理,而自已的女兒自已知道,做事從來都是胸有成算,布棋精妙,沒見到成果前,絕不會泄漏半個字。

這樣想來,文國公竟不怎麼擔心馮昭進洛城了。

他以為,這是小女兒布的另一著棋。

“如若這樣,康寧打算哪天進城?”

“外公不攔我了?”

馮昭一時還不適應。

文國公夫人顯然也沒適應過來,扭頭不讚同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出爾反而了?”

文國公被老妻這話給噎了一下,想說一句頭發長見隻短,可他又從來沒在老妻麵前說過這樣的話,隻能繃著臉道:“什麼出爾反而,我是怕攔下了康寧,再破壞了娘娘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