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
果然對上墨靳天有些微冷的眼神,安雅心裏覺得忐忑不安,咬了咬唇,最後還是走到了墨靳天的身旁。
接過醫生手中的藥液和棉簽,安雅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是有些抖的。
如果是別人,
安雅的手,不會抖,因為那些人,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可是,
眼前這個男人不同,他、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也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公,他與她從某些程度上來講,是一類人。
墨靳天見她還不動手上藥,轉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安雅。
“渾身上下,你哪都看過,有必要害羞嗎?”
當著醫生的麵說出這樣的話,讓安雅都快要找地洞鑽進去了,可是此刻,她卻沒有什麼心情和墨靳天鬥嘴。
隻是望著手中的藥水發呆。
親自把東西倒進去,又要親自送他上路,安雅——安雅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
終究是要做的。
原本和他也不是什麼良師益友,原本就是帶著任務才來的,有什麼可怕的呢。
將棉簽沾上藥水,緩緩的朝他的背部傷痕塗去,卻在這時候,墨靳天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望著安雅道。
“結婚證我已經收起來了,如果你哪天要有什麼用,我再拿出來給你。”
“恩——”
手一抖,棉簽落到了地毯上,安雅沒了法子,臉色漸漸的呈現出一種蒼白,咬牙間,她又拿出一支棉簽,沾上藥水。
“如果不想辛苦,就乖乖的呆在別墅裏,好好的當你的墨少奶奶,我墨靳天,養一個閑人,還是養得起的。”
“另外給你準備了房產、車子、一二間小店鋪,確保你有零花錢,這些都要你自己去管理,是虧是盈都自行負責,墨家是不會再給你零花錢,知道嗎?”
“恩——”
手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安雅猛然間覺得手中的棉簽像是千斤重一樣,怎麼也下不去。
雙眸很是複雜的望著墨靳天,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突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說這些似真似假的話。
聽起來,好像是在關心自己,又像是在補償自己一樣。
“沈紅悠是泰拳館裏的高手,你竟然可以打敗她,可見你的專業程度很高,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經常去獸園玩玩,和它們交個朋友。”
……
“一會沈媽會交給你一張卡,那張卡可以在整個墨氏企業所有的公作場所裏通用,你想要什麼,它都可以滿足你,這樣一來,可以確保你的生活,完全不成問題,安雅,就算我沒有辦法把你當成我的妻子或者是愛人,但我也盡到了我應盡的責任,對得起你了。”
……
說完,
墨靳天便緩緩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此刻的安雅,手中的棉簽再度落地,震驚的望著墨靳天,聽著他那像是交待遺言的話語,心裏複雜得不是滋味。
酸酸痛痛間,
有淚水從安雅的眼中溢出。
但她沒有讓淚水落出來,不為別的,就為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這種溫馨的話,且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突然間,
她後悔了,不該傷害墨靳天,也許不該送他上路。
但是,一切都沒有機會了。
病毒一旦進入他的體內,就會馬上開始複製,並且是瘋狂的複製,像墨靳天這種身強體壯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這三天的時間,
就是他好好度過餘生的機會。
放下手中的藥液,安雅轉身進了浴室,關上浴室門的一刹那間,她便有些失魂落魄的奔到洗手台,拚命的給自己洗手。
墨靳天——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該得罪太多人。
*
一個小時後,
墨靳天說累了,想要上床睡覺,安雅心裏震驚和不安,覺得這種病毒實在是非常的厲害,墨靳天從來沒有說過一個累字,也沒有說過想要睡覺這樣的話,可是他此刻卻明顯有一種疲憊。
安雅和沈媽扶著他上床睡覺,墨靳天讓沈媽退出去,自己則冷睨著安雅,安雅心慌意亂,望著墨靳天那冰冷的雙眸似乎正在訴說著什麼一般。
安雅走到他的麵前,坐下,抬頭怔怔的望著床上那個漸漸的有些蒼白的男人。
“墨靳天——”
她突然間想要聽一聽墨靳天是怎麼說的,真的像舅舅說的那樣,他把墨子軒的媽媽殺死、又害了子昂、趕走子軒……
奪走了墨氏上千億的家產,然後隻手遮天。
墨靳天原本閉上的雙眸,緩緩的睜開,凝望著安雅,兩個人莫名的就這樣彼此相視,像是走進了彼此的眼晴裏一般,想要去透視一下,對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