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國若炎宮,雍王風炎縉頭戴束發嵌金紫玉冠,身著一襲黑色龍袍,袍上繡有金色的滄海龍騰圖案,負手而立,兩鬢因終日操勞國事而早生華發,周身顯有歲月流逝的痕跡可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又自然地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身旁侍立的是當今雍國的世子風秋寒,金絲編製的朝冠,杏黃色的四爪蟒袍,襯得整個人仿若沐浴在金光中。他的生母即為雍國王後,也是當朝丞相明處機的親妹妹,是故風秋寒在雍王眾多子嗣中身份尊貴無匹,五歲那年即被立為雍國世子。十餘年來,宮廷諸事有雍王後照拂,朝堂政事有明丞相襄助,這位世子一路春風得意,政治上青雲直上,如今在雍國已有相當龐大的勢力。
雍王平日在朝堂上也很器重他,隻是從來不讓他有機會伸手染指兵權,世子三番兩次請求領兵出征都被雍王以各種理由拒絕,這次也不例外。雍王平日素喜玉石尤愛墨玉,近日世子手下人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在幽國極北之地雪玉峰尋覓到了一塊紋理細致光潔無匹的墨玉,品色絕佳堪稱稀世珍寶。風秋寒大喜,火速入宮將此塊墨玉進獻給雍王,想趁雍王龍心大悅之際,請求雍王允許他去往前線戰場督戰,接管龍虎將軍玄謨手下的五萬玄甲軍。
雍王一邊無比愛惜地撫弄著手中這塊翡翠玉石,一邊說道,“寒兒,難得你有如此孝心,父王心中甚是歡喜。”
“父王言重了,這是兒臣應該做的。父王終日操勞國事,其實兒臣心中還想為父王分擔更多。”風秋寒心中一陣竊喜,父王很是高興,看來此次領軍的事十拿九穩了,他離夢寐以求的龍椅又更近了一步。
知子莫若父,雍王眉頭稍稍皺緊了一下,隨即又舒散開來,“此次領軍作戰有龍虎將軍坐鎮指揮不會有什麼問題出現的,況且他還有其餘重任在身離開不得。寒兒,近日朝中政事頗多,父王還需要你從旁協助處理,你就留在雍都協助父王吧。”平淡的話語間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風秋寒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穀底,可他仍不願放棄,“可是兒臣也想早日建功立業,替父王分憂,興盛我大雍啊...”
“寒兒,日後若有機會父王會盡量滿足你的。現在父王累了,你先下去吧。”雍王朝他揮了揮手,不願再多說。
風秋寒憤恨地咬了咬牙,表麵上卻未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畢恭畢敬地說道,“那父王早些歇息吧,兒臣就先行告退了。兒臣回去定會發憤圖強勤學兵法,早日上戰場破敵揚我雍國軍威。”
“嗯,走吧。”
說完風秋寒快步退出了若炎宮。他的這位父王少喜女色,後宮嬪妃得寵者甚少,他的母親雖貴為王後,可夫妻兩人卻是貌合神離,純粹是為了政治目的才走到了一起。宮闈內前些年甚至有流言傳出雍王此生最心愛的女子二十年前在戰亂中被刺殺,明王後後來居上這才得以扶上王後正位。
“微臣參見王上。”世子前腳剛走,一道黑影便飄入若炎宮中。
雍王抬手虛扶,“王統領不必多禮,起來說話。是不是上次本王吩咐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近年來雍王暗中在江湖上重金招募了一批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編入雍都大內。這道黑影名叫王衍,便是這群武林高手的大統領。
“王上是知道的,當年刺殺的舊事殺手的刀法明顯是出自血刀門。王上您衝冠一怒為紅顏,親領兩萬鐵騎掃平血刀門。此後幾十年,血刀門餘孽一直隱匿在江湖中東躲西藏,生怕被王上發現斬草除根。然而臣近日在雍都城西偶然查得幾具屍體,刀法竟也是出自血刀門無疑。微臣順藤摸瓜,查明確有血刀門餘孽混入了雍都,甚至還與...”王衍突然打住了,抬眼環視了四周一圈,看到並無太監宮女在側,才稍加安心。
“還與什麼...這裏沒有旁人,你但說無妨,仔細說,不要有絲毫顧慮。”當年舊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可它依舊是雍王心頭紮得最深的那根刺,刺得心痛如絞他夜夜難眠。
“這人似與...丞相府有些來往。”
雍王震怒,一拳砸在目前黃花梨木製成的桌上,“果真是明玄機...當初為了扶他自己的愛女登上王後之位,他竟敢私下串通血刀門下此毒手。這些年我對他雖有疑心可一直苦於缺少證據,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