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鉛,或許是因為嘉貴妃明目張膽的違抗旨意,又或許是因為她,倒有些混亂他的思緒了。天色已暗,燈火通明的殿裏,燭燈轟轟燃燒起來。
見素雲並沒有辯解,隻是目視著前方,這時嘉貴妃才悄悄的瞟了一眼那位震懾天下的男子,意識到失儀了,他的眼神不寒而栗,才微微垂頭本分了些。
殿中又恢複到死寂,隻見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朕先不追究是誰把她推入湖中,嘉貴妃你可知違抗聖旨是何等大罪!”
嘉貴妃霎時間臉色轉為煞白,雙唇顫抖的說道:“臣妾知罪!臣妾知罪!”她斜眼輕瞟著素雲,這時冷靜下來才想到,鬱明月是計劃好了陷害她的,而且皇上也有偏袒她的意思,這時她再說是誣陷的也百口莫辯了吧,哼。
嘉貴妃嚇得不敢抬頭,他那灼人的眼光看得她心驚膽戰,她看著有些顫動的雙手,隻聽見他渾厚而又寒冷無情的聲道:“黜其封號,貶為妃位,幽禁鸞儀殿!”
幾言幾句已定了她的罪名,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為什麼他還要維護她!為什麼!她暗淡的雙眸伴隨著唇角的冷笑僵持在一起,她哪點沒有她強!
她沒有任何的辯解,他分明在偏袒她,他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推她入水中,就單單憑她違反了禁足之命而受到降位摘掉封號的奇恥大辱,很明顯她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他的心意很明顯了。
她沉著頭重重的一呼一吸,牙咬切齒一聲不吭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好認命,眼睛瞪得渾圓,眉毛也擰到了一起,她生生的降怒氣憋了回去,沉住氣息說道:“臣妾遵旨。”
她悄悄瞥見他鐵青的臉,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那僵硬的表情,生生的映在她的腦海中,他整了整衣襟,冷漠無情的說道:“跪安吧。”
“是!”嘉貴妃起身,膝蓋應跪久了而有些酸疼,踉蹌的差一點跌倒,她對著韓良福福身,轉身走去,凝視著黑色的殿外,突然間淚水滑落臉頰間。
韓良俯視著素雲,看著她焦急的眼神他知道她很擔心她,千頭萬緒的說著:“進去看看吧,好生侍候你家主子!”
“是。”素雲喜笑顏開的行禮後走進內閣,看見床榻上的明月一下子跑了過去。
“主子,嚇死奴婢了!”素雲左瞧瞧,右瞧瞧,看著她安然無事後才緩了一口氣說道。
她淺淺一笑,眸中流露出來的漠然是任何人不能擁有的,她淡淡的說道:“沒事,閻王爺還不敢收我呢!”她玩笑著故意逗著素雲。
素雲“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看著她好氣又好笑,替她理了理被角,說道:“奴婢知道,閻王爺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敢收我家主子!”
明月她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握著素雲溫暖的雙手,一時之間到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韓良他屹立在大殿內,從半開著的門縫中,看到兩人的身影,他不知為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又吐了出來,好似心裏麵的石頭終於落下了,腦袋裏麵亂哄哄的,他有些不悅,冷峻的對李茨說道:“去禦書房批改奏折!”
李茨也隨著他適才的眼光而去,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跟著出去,偷偷的看著他高大巍峨的背影鑲嵌在黑色之中,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