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斜掛,明明是該萬籟俱寂的夜晚,此刻卻有一條街道燈火通明。
熾國帝都的第一青樓——鳳悅閣。
“王爺真的那麼說嗎?”傾妝坐在祖弦清對麵,兩人中間隔了一張桌子,而那桌子上則隨意的擺著寫滿字跡的紙張。
“無妨,隻是我而已,你明天可以繼續去。”祖弦清提起毛筆,在紙上寫道。
傾妝歎了一口氣,表情說不出的幽怨,“傾妝隻會教郡主跳舞。”
祖弦清頓了一下,繼續寫道:“真的不能幫我嗎?”
“雖然不知道你進戰王府出於什麼目的,但郡主的確是個好學生,我不想讓我的學生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很抱歉。”傾妝幽幽道。
“我明白了。”祖弦清寫完,衝著傾妝淡淡一笑,下一秒卻是整個人都消失了,不論是他,還是他身邊的琴。
如果不是桌上未幹的字跡,或許會讓人懷疑,他究竟是否存在過。
室內的燭光微微跳動,傾妝細長的睫毛下是一片剪影,良久才歎了一口氣,將桌子上祖弦清寫過字的紙都一張張收起來,燃起火爐,然後將那些紙又一張張的燒掉,看著它們慢慢變成灰黑色的紙灰。
祖弦清的來曆,傾妝並不知道。
前些日子,大約就是郡主被一夥強盜綁架那晚吧,她去一位大臣家‘做客’,回鳳悅樓的路上發現了祖弦清,那時祖弦清臉色布滿了不正常的紅暈,就暈倒在路邊。
就算黑夜也無法遮擋住祖弦清的俊美,沒人能阻擋祖弦清的美,傾妝也不例外。她停了下來,發現祖弦清額頭滾燙,似是生病了,便將祖弦清帶回了鳳悅樓。
有熾國第一名妓的名頭,老鴇還是給了她很多便利的,藏一個男人對傾妝來說,勉強可以做到。
但傾妝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祖弦清就醒了過來,渾身上下跟沒生過病一樣,健康的不得了。也是這個時候,她知道了他叫做祖弦清,是個啞巴。
祖弦清不是普通人,傾妝知道,因為他竟然會突然消失,就像今晚這樣。
她們經常談話,像是最好的朋友,但又不是朋友,因為傾妝不知道祖弦清的來曆,和他以前的任何事情。傾妝以為,祖弦清本來就是這樣的,但沒想到那日戰王府的人找到她,要她教郡主舞技的時候,祖弦清竟說要自己幫他進入戰王府……
傾妝隻說試試,畢竟戰王不是能隨意惹的。
然後祖弦清便說,他可以教郡主琴棋書畫,這些他都懂。於是傾妝就騙了戰王,告訴他,祖弦清是鳳悅樓的琴師,彈琴很有一手,而戰王相信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他們輪流去戰王府教導無雙郡主,卻沒想到今日祖弦清突然說,他被戰王辭退了。
傾妝想不到為何百裏越會突然辭退祖弦清,不過那不是她現在應該思考的範圍,作為一個朋友,她已經幫了祖弦清,也已經盡力了,之後的事情,她不想插手。
身為青樓女子,最後總是逃脫不了紅顏枯骨的命運,她不求祖弦清能注意她,隻希望在她死之前,還能記住這些曾經的美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