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5點的時候,咖啡店裏人並不多,安然選在了靠近窗前的座位,再也沒看對麵的男人一樣,陸成點了兩杯拿鐵,他記得安然的口味,多加糖。望著不說話的安然,眼神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上打轉,小小的白金戒指反射的光,刺痛了陸成的眼睛,不由得用手指摸了一下好看的眼角。安然看的脖子有些酸,轉過頭,桌子上的拿鐵冒著僅剩無幾的的熱氣。咖啡店裏的服務員慵懶的倚在吧台上,偶爾看見窗邊兩個不說話的人,時而投來探尋的目光。
安然看著陸成,自己曾經愛過的少年,記得以前,自己最喜歡坐在陸成的對麵,悄悄地在筆記本上畫著另一半的輪廓,安然的畫技並不精通,每次畫完,獻寶似的給陸成看,陸成嘴角一抽,無奈的賞了一個暴栗,然後放下油性筆,捏住安然圓溜溜的臉,又扯又拽,再買一個甜甜圈,打發一下委屈的小女孩,安然是單純的,但是不是好騙的,接過甜甜圈,趁著陸成一個不注意,迅速彎下腰,拔了他自行車的氣門芯,撒丫子就跑了,留著陸成在原地氣急敗壞。
看著眼前的女人又開始發呆,陸成輕輕地把手俯在了安然修長的手上,感覺到手輕微的顫抖,握著的手又緊了緊,安然想把手收回來,掙紮的越緊,陸成攥的越緊,手心裏有微微細膩的汗水,黏在安然的手上,“安然,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嗎?”陸成的聲音會躺在安然的耳膜裏不停的回蕩,在一起,那樣誓言一樣溫暖的字眼,是什麼時候?
踹了陸成兩次,梁子是徹底結下了,小鐵無不擔憂地說“安然啊,那小子找你麻煩怎麼樣?”手悄悄地順了安然的兩顆糖,“要不,我留下來,陪你怎麼樣?”“可別,你不回學校了啊?”小鐵揚了揚眉毛,得意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葉,用手攏成喇叭狀,大聲的向遠處的花田裏喊著,“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來陪安然。”那一年的夏天,發生了很多事,小鐵的爸爸結婚了,小鐵抗爭多年的後媽,大搖大擺的進門了,小鐵寄留在奶奶家;鄰家的曾銘如願考上了星海的大學,轟動了一條小巷,曾媽媽在宴請鄰裏的晚宴上第一次哭的稀裏嘩啦,拉著安然的手不肯放開;還有,陸成,成了新來的轉校生。
小巷裏來了新鄰居,熱情的鄰裏招呼著陸家人,卡車拉著家具,停在窄窄的巷子口,陸媽媽忙進忙出,陸成笑的和煦,禮貌的喊張叔李嬸,乖巧的不像話,靠在牆上的安然和小鐵,嗑著瓜子,樂嗬嗬的看著陸成扮演的好學生形象。安然碰巧對上陸成的眼神,盡管兩個人什麼都沒說,但是,就連小鐵也看明白,手肘拐了拐安然,低聲說:哎,安然,那個叫陸成的,好像挑釁你呢。安然收回眼神,碰了一下小鐵的腦袋,是嗎,挑釁,我還真就不怕呢。
有一句諺語叫做說曹操曹操就到,還有一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穿著粉色睡衣的安然揉著朦朧的眼睛,打開門的一瞬間,腦袋裏就立刻蹦出這幾句話,陸成看著迷糊的安然,柔柔的短頭發亂亂的蓬鬆著,後來陸成說,安然,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想咬你一口。陸成的牙齒亮著潔白的光,晃得安然心頭一顫,兩個人像對峙的戰士,誰也不肯退步,安然沒好氣說“你來幹什麼?”陸成的臉往前湊了一湊,嗬嗬的笑了,好像第一次看清楚安然的臉,“沒什麼,就是作為新鄰居,問候一下。”手裏的東西猛地塞給安然,綠油油的西瓜,估計是陸成的媽媽派送的,想了想,就沒計較,“謝了”轉身要關門,陸成像是早就預知一樣,伸手扶住了門把手,探了探身,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看著安然,“我會報仇的。”然後眨了一下眼睛,像是開玩笑一樣,手縮了回來,安然抱著西瓜,在陸成轉身的一瞬間,細長的腿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踹到了陸成的屁股,“啊”的一聲,陸成飛了出去,安然賤賤的在身後說一句“忘了說,我們家門口的台階,有點高哦。”尾聲拉的那麼長,有一點小小的開心,安然自然不傻,陸成還沒有爬起來,“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陸成咧了咧嘴嘴,哭笑不得,剛來這裏沒多久,被踹了三回。此仇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