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祿。”聲音一揚,下一瞬,已有人進來。
“將這宮女收入牢中,候命。”清冽的聲線劃過,李德祿一怔,看到麵前人眸中驟然而起的寒光,應了聲是,便帶著跪於一邊之人退開去。
在道出一切真相前,依環早已做好了豁出這條命去的打算,卻在聽聞龍天越的吩咐時,倏然一怔,有些驚愕的抬眸……
隻見龍天越緩緩起身,沒有再理會他們兩人,徑自踱步慢慢走向那副畫像,眸裏的犀利和清冽早已褪去……
一瞬間,一切都了然,依環最後看了一眼畫像中淺笑的女子,跟隨李德祿的身形退到屋外,不管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壓在心裏的結終於打開,所有的真相都已道出,罪惡感也減輕了些許,隻是無論如何,有些事情卻是無法再改變,那個溫潤的女子都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大腦,短暫的空白,探手,顫抖的觸向畫中人的眉眼,喃喃的低語沙啞憂傷:“顏兒,是不是,真的,真的,太遲,太遲了!”太多的誤會,太多的糾結,他一直自私的以為,他不說,她也會明白,他一直等在原地,隻等著她的諒解,卻從來不曾去想過,她心裏的矛盾和糾結,關於高傾城的那個孩子,關於他們兩個的孩子,關於洛監國的死因……
該死的驕傲,該死的自尊,該死的皇家威嚴!
那一晚,也是這樣墨黑的夜,他立在風中呆了許久,終於決定要拋下所有的尊嚴,將一切都攤開來時,她卻連機會都不再給他!
那盞一鉤吻,將她最後一絲氣息帶走………
“皇上。”李德祿輕輕的走進來,看著背對他而立的身形,細細用指尖一下下描摹著畫中人的眉眼輪廓,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龍天越回過身,眸深邃如墨,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已經差人送往地牢了。”李德祿恭聲回著。
龍天越雙眸一眯,收回觸在畫像上的手指,冷寒的聲音自口中吐出“擺駕,寒煙宮!”
一路風過,劃起濃濃的涼意,墨黑的夜空渲染出沉寂的色調,讓人心裏,無端的發慌……
李德祿幾乎是小跑著跟著前方大步流星的身形,看著那明黃的衣袍被風揚起,清冽的姿態,無法掩飾的怒氣,心裏募地一緊,這樣的皇上,這樣冷蟄的姿態,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見過了……自洛妃走後,皇上出乎意料的平靜,除了愈發冷然和沉默,並無其他,也未曾遷怒任何人,眾人的惴惴不安中,一年,就如此過了,可是今晚,一切太過詭異,眉心微微皺起,李德祿不期然的想起方才那個被收押地牢的宮女,難道是……
夜燈朦朧映出薄薄的光,龍天越的腳步頓住,深邃的雙眸探究不出是何表情,冷冷凝視著麵前的寢宮——寒煙宮!
幾乎是一年了,這個後宮他未曾踏足過,心裏如是想著,唇角就輕蔑的勾起了一抹薄涼的弧度,若有所思的盯著室內守夜的宮人因突然出現的聲音而走出的身形,隱在寬袖內的雙手緊握成拳,眸中劃過一絲冷冽的光,看來,這個後宮,這個後宮的某些人,他已經放任的太久了!
李德祿停下小跑的步子匆匆站定,一甩袖子剛要張口宣,卻被一雙手揮出製止,就這樣,到嘴邊的話立時停住,生生咽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