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沒胃口!”張蕊看著楊嘉琪,心裏暖暖的,很感動。
“真不吃嗎?很好吃哦,是我媽媽親手做的醬牛肉,我切了小兩斤呢!”楊嘉琪拿出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打開,在張蕊的鼻子前晃了晃。
“好香啊,我要吃,我要吃,都怪你,本來不餓的,被你的牛肉晃的,突然就覺得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張蕊嬌嗔著,慢慢的爬下床。
楊嘉琪嘿嘿笑著,拿起筷子陪她吃了起來:“我媽一共就醬了2斤,全被我提來了,我爸說學校的生活太差了,回來一回,看著瘦了一圈,叫我全提上。”
“你爸媽真好,哎喲,12點了!”張蕊按滅了手表上滴滴的提示音,著急忙慌的從床頭夠下媽媽的大衣外套,取出兩個小白袋子,打開,手心裏攥著兩粒一大一小的藥片,對楊嘉琪說:“嘉琪,你幫我倒點水,找兩個杯子來回倒倒讓它涼快點。”
楊嘉琪按吩咐做了,“這是什麼呀?”看著張蕊緊張的樣子,她還是好奇的問起來。
“藥,打胎的!”張蕊連忙接過楊嘉琪涼好的水,著急的一把就把藥填進嘴裏,咕咚就著一口水,咽下去了。
“啥?”楊嘉琪明顯被驚著。
“藥,打胎的藥!”張蕊把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昨天去醫院買的,一共三天的量,這是第二次服用了。”
“你瘋啦?藥流很危險知不知道!”楊嘉琪生氣的望著張蕊。
“危險也要吃。”張蕊平靜的把那兩個白色的藥袋疊好,然後提過媽媽的大衣,仔細的把它們放進大衣內置的口袋裏,並扣上暗兜的扣子。
“你在搞什麼?藥流真的很危險,很容易就大出血,搞不好你會死的你知道嗎?你去藥流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今天來就是要陪你去醫院做人流的,錢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楊嘉琪越說越激動,圓溜溜的大眼睛像充血了一樣通紅。
“好疼,你放開我!”張蕊甩了甩胳膊,楊嘉琪這才意識到自己抓住了張蕊的小手臂。
“那要好多錢的,我隻有500,就隻好選擇藥流了,再說,你哪來那麼多錢啊?”張蕊看著楊嘉琪,心裏一陣暖流翻滾。
楊嘉琪扶著張蕊坐下,然後起身拿出書包裏麵的錢夾,說:“是我做兼職攢的1500,加上這個月的生活費,小兩千呢。”
“嘉琪,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著想。”
“可是,還是來晚了,沒能幫上你的忙,早知道我昨天就去你家找你了……”楊嘉琪懊惱的責備起自己來。
張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抓著楊嘉琪的手說,“明天還有一次藥,得去醫院吃,你能陪我去麼?”
“嗯。”
第二天,最後一節的時候,楊嘉琪和張蕊絞盡腦汁,也沒找到請假的理由,兩個人隻好選著了雙雙翹課。
還有55分鍾12點。
出校門的時候,張蕊用楊嘉琪的手機給那天留的那個出租車司機打了個電話,上車的時候張蕊並沒有說要去仁愛婦產醫院,而是說了醫院對麵的純淨水廠的名字,楊嘉琪心照不宣的看了眼張蕊,兩人相視一笑。
出租車司機照例收了20元。
兩人大概在手術室的長椅上坐了20分鍾,才從裏麵慢悠悠出來一個護士,她取下口罩看了看張蕊遞過來的病例,然後慵懶的張開那塗的像吃過死孩子的肉的紅嘴唇說,“怎麼這麼晚才來,醫生都下班了,今天最後一次吃了麼?”
張蕊搖搖頭,“沒吃。”
“沒吃那還不趕緊吃!那邊有熱水器,杯子在熱水器底下的櫃子裏。”護士用粘了水晶指甲的手指指了指離張蕊10步之遙的熱水器,然後翻起手腕看了看表,在病曆上登記了個時間,冷冰冰的對張蕊說:“等疼的厲害的時候叫我。”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楊嘉琪探過身從門縫裏看見,她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拿著一瓶睫毛膏對著一麵方形的小鏡子小心的塗抹著。
張蕊從口袋裏拿出最後一次的藥,這時候楊嘉琪已經接好水過來了,張蕊拿起水杯吹了吹,然後仰起脖子把藥片放進口中,灌了好幾口水。
張蕊惶恐不安的坐在走廊裏,仿佛又聽見腹腔裏那滴答滴答的聲音,緊張的手心都要出汗了,楊嘉琪看著緊張兮兮的張蕊,也跟著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好抓住她的雙手,用自己的雙手溫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