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都是朕教女無方,讓你受驚了。”如此說了一句,皇上將目光轉到慕容璟身上,欣慰地點點頭,“關鍵時刻,你能拋下身份之別,跳湖將馨月救上來,朕十分欣慰。”
“父皇盛讚,兒臣愧不敢當,今日就算不是馨月郡主,兒臣也一定會救。”慕容璟抬頭迎上皇上的目光,凝聲道:“隻是有一事,兒臣實在不吐不快,晴雨貴為公主,性子驕縱跋扈一些倒也罷了,隻是萬萬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不僅將馨月推入冰冷的湖水中,還站在岸上見死不救,實在是德行有失。”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推她的,明明是這個賤……”賤人二字就要脫口而出,好在晴雨公主還記得這是在皇上麵前,隻好硬生生將後半個字吞回肚子裏,改口道:“是她自己運氣不好掉進去的。”
“這可是奇怪了。”儷昭儀看了晴雨公主一眼,似笑非笑道:“宮中的人工湖兩側所留的道理十分寬闊,平行走上三個人都不覺得擁擠,而且湖邊設有護欄,好端端走路,如何能掉進湖裏去呢?”
自己這個女兒是個什麼性子,皇上並非不了解,隻是沒想到她會胡鬧至此,還差點弄出人命,是以語氣中也帶了十足的嚴厲,“到底是怎麼回事,若還不說實話,朕一定嚴懲不貸!”
皇上之所以如此說,倒不是他有多麼公正無私,隻是才給曲靈栩派了個艱苦的差事,轉眼就出了這種變故,少不得要好好安撫一番,更何況曲靈栩是鎮國將軍府嫡出大小姐,雖然曲連城並沒有多麼在乎這個女兒,但是大軍出征在即,他多少也要考慮到對方的麵子。
“父皇,連您也不相信女兒麼!”晴雨公主見皇上動了真怒,不免也有些害怕,低低哭了起來。
慕容璟最瞧不上晴雨公主這種動不動就撒嬌撒癡的模樣,眉頭輕輕一蹙,剛要出言,曲靈栩已是先一步開口道:“皇上,您就不要責怪公主了,都是臣女不好,臣女……自己不小心跌到湖裏去了。”
這一次曲靈栩沒有落淚,然而受到極大驚嚇之後的懼怕之意卻表現的淋漓盡致,讓人一看便覺得心生憐惜。
一靜一動,跟晴雨公主形成鮮明對比,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誰是誰非了。
慕容璟原本就對曲靈栩有意,如今見佳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要強撐著說出這些話來,不由憐惜更深,再次忍不住出口道:“父皇,兒臣親眼看見晴雨站在欄杆前大笑,還攔著下人不準他們救馨月起來,至於馨月如何落水的,當時爭執的聲音很大,兒臣跟許多親衛都聽見了,父皇如何有所疑惑,可以傳他們進來問話。。”
在此之後,為曲靈栩引路的小太監亦將晴雨公主和曲靈栩最初見麵的瓜葛說了一遍,他無辜挨了一巴掌,自然不會向著晴雨公主說話,是以讓別人聽起來,就是晴雨公主仗著身份尊貴,毫無緣由地就要打殺曲靈栩,曲靈栩反駁了幾句,就被對方推到水裏去了。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毫無違和感。
曲靈栩掉到水裏是事實,而且這麼多人,不可能都偏幫著曲靈栩,再加上皇上素日對晴雨公主的了解,少不得信了八九分,隻見他麵色陰沉地冷聲道:“三公主晴雨,身為公主,驕縱跋扈,無故推馨月郡主下水,實乃過分至極,念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責令其閉門思過三個月,無朕允許,不準踏出寢宮半步,許貴妃教女不嚴,罰俸半年,並削去協理後宮之權,閉門思過半月。”
皇上如此懲罰,顯然已是重拿輕放,並沒有給許貴妃母女造成什麼實質性影響,但這話又是兩說,經此一事,定是重重打擊了許氏的囂張氣焰。
曲靈栩原本也隻是想借此機會‘生病’,並沒癡心妄想著通過區區小事就能動搖許貴妃的根基,是以感激地磕頭道:“臣女多謝皇上垂簾。”
皇上憐惜地看了曲靈栩一眼,溫言道:“你今日受了大驚嚇,早些回去歇著吧,記得喝碗薑湯驅驅寒。”
對此,曲靈栩自是感激不盡,離開勤政殿後,這一次慕容璟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曲靈栩獨自回家,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曲靈栩自然不好拒絕,少不得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如此一番,直到回到蒹葭院,曲靈栩才徹底鬆了口氣,雲意驚魂未定地撫了撫心髒,心有餘悸地長長舒了口氣,“主子,您真的沒事麼?剛才可要嚇死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