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湘兒的確很識時務,雖然明知道慕容璃才是最恨慕容璟的人,但她什麼都沒有說,隻將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既表明了立場,又不胡亂生事。
慕容璃哪裏是真想責罰湘兒,隻不過借機看看她的反應罷了,見對方應對得體,臉色也比剛才好了一些,淡淡道:“有些話記在心裏就可以了,不必宣之於口,一味地逞口舌之快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適得其反,明白麼?”
“奴婢多謝殿下指點。”事到如今,湘兒很清楚自己已經從死亡線上爬出來了,她稍稍猶豫了一下,索性仗著膽子繼續道:“殿下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便也不應該將憤怒表現的這般明顯,若是讓有心之人傳到皇上耳中,對您也大為不利。”
這樣簡單的道理,慕容璃並非不懂,隻是幾件事情接二連三砸到頭上,縱使他再沉得住氣,也難免按耐不住,更何況一時還想不出任何反擊之舉。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跟湘兒說,隻淡淡道:“從今天開始,你調到本王身邊伺候,下去吧!”
他是謹慎的人,湘兒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還需要派人仔細去查,在這之前,還是讓對方待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較好。
“是。”湘兒並未多言,再次請了個禮,緩緩退出書房。
在湘兒離開後,書房陷入了長久的寂靜,無論這個丫鬟的出現是無心還是有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的話讓慕容璃從無頭蒼蠅般的憤怒中漸漸冷靜下來,京中局勢複雜,自己王府中的下人雖然經過了層層審查,但也並不能保證沒有太子或是皇上安插進來的奸細,自己這幾日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急躁了些。
而且……一個絕妙的想法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的,慕容璟一黨如今得勢,他一時找不到好辦法讓對方栽跟頭,那個曲靈栩雖然地位遠遠不及自己,但卻滑的跟個泥鰍似的,每次遇到事情都讓她有驚無險地躲過去了,反而是害她的人自己會蹭一身騷,這次儷昭儀的事,若說沒有她從中挑唆,隻怕是鬼都不信。
這個女人太過聰明,又跟自己是敵對關係,萬萬留不得。原本想著將她引出京城後再安排伏殺,可偏偏又讓她逃過去了。
不過……想要殺曲靈栩,並不一定要從她自身著手,還要找她的軟肋。
軟肋……陳氏。
料理了陳氏,也算給他那個被打殘了腿的姨母出了口惡氣。
方向是有了,但這件事卻並不好實施,陳氏一個深閨婦人,平日裏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蹤刺殺的辦法根本行不通,而且對方貴為一品鎮國夫人,如果出了事,朝廷一定會嚴加追查,到時候不知道還會牽扯出多大的簍子。
暗殺不可行,就隻剩下一招,暗害。
可是曲靈栩聰慧無比,有她在身邊護著,想要對陳氏下手,更是不易。
該如何呢?
慕容璃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突然靈光一現……他停下腳步,原本緊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詭譎的笑容。
調虎離山罷了,有什麼難的。
曲靈栩之所以能悠閑地在將軍府‘養病’,是因為冷元勳在江陵平安無事,可一旦對方跟紅蓮教發生衝突,受了重傷,她還能繼續裝病麼?
冷元勳,又是一個讓慕容璃無比厭惡的名字。據他跟到江陵的眼線彙報,對方一直沒有放棄調查堤壩決堤的線索,而且有了眉目,若是再任由其查下去,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索性借這個機會一並處理了,一了百了。
如此,他隻需要謊報軍情,製造一個冷元勳重傷的消息出來,就一定能讓曲靈栩主動離京,到那個時候,陳氏是死是活,就完全掌握在他手上了。
既然想到了辦法,慕容璃片刻也沒有耽擱,當即吩咐自己的暗衛出動,去江陵到京城必經之路的驛站周圍設下埋伏,截殺送信之人,調換了信件之後,再由自己的親信頂替送信人將假信送入皇宮,這樣一來,皇上就會得到冷元勳傷重的消息,這件事由皇上親口說出來,曲靈栩自然沒有不相信的道理。
事情悄無聲息地安排了下去,事實證明慕容璃的好運氣的確還沒有用盡,不過埋伏了半日,就很順利地完成了之前計劃好的所有事情,經過改動的八百裏加急文書送到皇上麵前時,皇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元勳被陳秀成劫持,身受重傷。
憤怒。
憤怒之餘,皇上立刻派人宣慕容璟兄弟及幾個朝中重臣進宮,商議對策。
重傷朝廷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