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告別陳氏和親自來送行的淮陽侯後,曲靈栩是進了馬車的,隻是那馬車的底座被提前動了手腳,出城之前在淩雲的幫助下得了脫身,現在坐在馬車上的是夜部一個精通易容術之人,其易容的水平極高,隻要不多說話,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她是假扮的。
當然,李代桃僵的計策已然成功,即便被發現,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此時,正全力趕路的曲靈栩並不知道,將軍府中的形勢在她離開之後已經變得波譎雲詭,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錦繡閣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許氏身上的皮外傷已是完全好了,隻是兩次杖責給她的身體帶來了揮之不去的影響,她的左腿,再也不能恢複如初了。
因許氏在曲定邦過繼一事上表現出來的‘大度’,曲連城出征前就已經解了她的禁足,慕容璃的計劃要在將軍府中進行,自然早早就告知了許氏,許氏早就對擋了她路的陳氏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反對。
“主子,喝盞燕窩吧。”
聽到崔嬤嬤的話,正在凝神思考的許氏回過神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描金瓷盞,淡淡道:“那小賤蹄子出城了麼?”
“算著時間,應該出城了。”崔嬤嬤垂手站在一旁,賠笑道:“就算那個曲靈栩再聰明又能怎樣,還不是被陵王殿下狠狠擺了一道,待她回府後看到夫人給她準備的大禮,臉上的表情一定會特別精彩。”
“回府?”許氏攪動著燕窩的手停頓了一下,恨聲道:“從那小賤蹄子踏出府門那一刻起,本夫人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回來!”
這些日子的事情疊加到一起,讓她恨不得分分鍾把曲靈栩扒皮抽筋外加挫骨揚灰,如何願意再看到那張她厭惡的臉!
她的父親許神醫在江湖經營數年,實力不淺,曲靈栩在京城時,他們不方便動手,可一旦到了京城外,一切就方便多了。
崔嬤嬤並不意外許氏會有這樣的想法,遂含笑道:“主子英明,如此也好讓她們母女在黃泉路上做個伴兒,省的寂寞。”
“正是這個意思。”許氏得意地勾勾唇角,輕哼道:“你猜陳氏這會兒會在做什麼?”
“寶貝女兒剛離開身邊,又是去那麼遠的地方,陳氏身為娘親,如何能不傷心呢?”崔嬤嬤含笑回答道。
“主母傷心,我身為妾室,理應多多關懷開解才是,去把夫人請過來吧!”
崔嬤嬤自然不會以為許氏請陳氏過來,隻是為了談天說地,是以立刻斂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咱們現在就動手,是不是太早了些?”
按道理來說,曲靈栩才剛剛離開,的確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但許氏心裏的怒意壓抑了太久,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個突破口,將這些日子受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更何況曲連城和曲靈栩都不在府中,哪裏還顧得來這麼多,立刻冷聲道:“本夫人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早點解決了,省得夜長夢多。”
崔嬤嬤雖然覺得許氏的行為有些過於魯莽,但作為下人,也不便置喙太多,隻恭敬地退下了,然而她還沒有走出房門,就被許氏叫住,“等一下,我親自去。”
“主子,您的腿腳不……”這話脫口而出後,崔嬤嬤才意識到犯了許氏的忌諱,連忙改口道:“主子身體不適該好好休息才是,陳氏如何值得您親自去拜見。”
“她是將軍夫人,如何能屈尊到我一個姨娘的院子裏來,理應我親自過去,你準備轎輦去吧!”依著慕容璃和許氏的計劃,是要策劃讓陳氏在後花園意外落水,如此,隻能怪她自己運氣不好,就算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什麼來,更何況曲連城對陳氏沒有多少情分,根本不會在意她是怎麼死的。
待崔嬤嬤準備好轎輦後,許氏帶著一眾下人浩浩蕩蕩朝陳氏所住的馥芳院去了,沒有人注意到少數幾個人已悄無聲息地去到後花園,準備伺機而動。
陳氏滿心擔憂地送走了曲靈栩,心情十分低落,玉嬤嬤勸了好一陣兒,陳氏才勉強吃了兩口點心,之後便擺手道:“你們把這些東西拿下去分了吧!”
見狀,玉嬤嬤滿臉擔憂地勸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擔心大小姐,但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啊,如果大小姐回府後看到夫人瘦了,一定會責罰奴婢的。”
玉嬤嬤不提曲靈栩還好,一提起她,陳氏的神色更加黯淡,,重重歎息道:“栩兒雖然聰明伶俐,但也隻不過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女子,她從未出過遠門,我當真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