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欲把相思說似誰,情淺人不知。”正如晏幾道這首《長相思.長相思》所寫的那般,薄情如慕容璟,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鞏固權勢和疏解欲望的工具而已,即便他對曲靈栩有幾分喜愛,也曾想將其納為太子妃,但如今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對方,從而換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在這種男人的意識裏,會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樣。
一樣渣的喪心病狂。
皇後是女人,在感情之事上,自然比慕容璟看的更明白些,是以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冷元勳跟曲靈栩的感情,雖然並沒有過多地暴露在明麵上,但男人真心喜愛一個女人時,那種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絕不會在曲靈栩性命攸關的時候視而不見。”
說到這裏,皇後滿是陰謀算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之色,沒有哪個女人不渴望愛情,更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君心似我心’,然而無論哪個年代,皆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所以,她才不得不逼著自己學會陰謀算計,學會心狠手辣,否則,她跟她的孩子,必定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中,早早化作一捧白骨。
慕容璟將皇後反常的神色看在眼裏,不知為何,他竟後知後覺地認為皇後所言是正確的,是以拱手道:“母後放心,兒臣會安排妥當。”
曲靈栩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隻要將禁軍統領拉攏到麾下,還不是分分鍾就能決定她的生死,不過……一個大膽刺激的想法在慕容璟腦海中閃過,讓他眸光一亮……
殊不知,就是這一念之差的癡狂念頭,直接斷送了他最後一絲活著的希望……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此時,慕容璟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堪稱絕妙的計策有什麼不妥,待拿了皇上的親筆信後,匆匆出了皇宮,找九門提督商議大計去了。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慕容璟前腳剛出了宮門,就有人將這個消息傳去了壽康宮。
太後正斜倚在軟榻上閉門養神,聽到這個消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淡淡道:“是往九門提督府去了,還是禁軍統領府?”
“太子身邊帶了不少親隨,屬下不敢跟的太緊,但通過方向來判斷,應該是九門提督府。”太後身邊並沒有暗衛,來傳信的,不過是宮門口的一個小侍衛,但也正因為不起眼,所以並沒有引起慕容璟的懷疑。
“哀家知道了,今日之事,不許跟任何人提及。”太後緩緩睜開冰冷的眼眸,一字一頓道。
“屬下明白。”那侍衛恭敬地答應一聲,默默退出檀香味濃鬱的壽康宮正殿。
待殿門再次被關上後,侍奉在太後身側的雲姑姑咬了咬唇,憂心忡忡道:“主子,看來皇後和太子真打算勾結外臣逼宮,這……這可如何是好?”
為了掩蓋謀權篡位的事實,太子登基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所有知道真相之人清理掉。
太後,首當其衝逃脫不了厄運。
太後並沒有立刻回答雲姑姑的話,而是抬手示意對方扶自己起來,她打開窗戶,靜靜看著月華如水的夜空,好一會兒方才幽幽歎息一聲,苦笑道:“雲英,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報應?”
二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秋高氣爽的月華之夜,她聯合多位權臣,將病入膏肓的先帝逼死,又用一個莫須有的謀逆罪名將太子一脈勢力誅殺殆盡,方才把當今皇上送上龍椅。
那時候英氣勃發,傲然於九州之上的皇上,隻怕做夢也不會想到,二十年後,自己的嫡親兒子,會選擇同樣的方法,讓他默然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欠下的,果然都是要還的。
雲姑姑自然明白太後所指的是什麼,那件塵封了二十年的往事,至今回想起來,依然讓她心驚膽戰,但……
“主子,您如何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雲姑姑撲通一聲跪下,神色悲淒地繼續道:“當年情勢那般凶險,您都保皇上平安無虞走過來了,太子不過一個毛頭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您千萬不能放棄啊!”
“想要這片江山的人數不勝數,前提是,他能擔得起。”太後輕輕撥弄著手中的玉鐲,漫不經心道:“等著瞧吧,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太後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如何會坐以待斃,她既然早就料到慕容璟會有此舉,自然早早做好了準備,隻不過暫時按兵不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