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河水寒冷刺骨,但清揚到底是內功深厚之人,之前又做足了‘熱身’運動,也並沒有覺得太過吃力,然而,當他費盡全力遊至厚冰層區上岸,被呼嘯的東北風再度洗禮時,冰冷鑽心的寒意幾乎在一瞬間同時侵襲了他身上所有的毛孔,並迅速帶走他身上的熱量,讓他整個人幾乎僵硬成一座冰雕。
“清揚大人在那裏!快!”
好在暗衛們在發覺清揚沒有跟他們一同撤離時,並未選擇明哲保身,而是返回相助,隻是當他們折返時,恰逢陳秀城下令讓火炮炸裂冰麵,貿然過去除了白白陪葬並無任何益處,是以隻能退守到約定區域附近,再沿著清揚可能逃回的路徑尋找,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便發現了清揚的蹤跡。
這時候,清揚已經凍僵,渾身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但他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一動不動,是以勉強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前走。
“不能讓清揚大人頂著這身濕漉漉的衣服,否則他身體的熱量很快就會被吸幹!”立刻有人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來。
“是,動作要快,陳秀城很可能還會派人追來。”如此說了一句,幾人七手八腳地幫清揚把濕衣服脫下來,為了不至於暴露蹤跡,索性直接把衣服扔到河裏。
“清揚大人受傷了,快,撕條繃帶來!”直到這會兒,才有人發現清揚後背上有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擦傷,不必說,定是被火炮濺起的冰層所傷。
火炮雖然沒有如願炸到清揚,但經那樣大的威力濺起來的冰層,也有著致命的殺傷力,清揚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還在冰冷的河水中遊了十餘裏,不必想也明白定是耗盡了體能的極限。
他們沒有馬車,更不能大張旗鼓,隻得將清揚扶上馬,小心翼翼地擇了一條相對難行的小路回軍營。
或許是自顧不暇,或許是陳秀城足夠自信那場炮雨可以要了清揚的性命,總之,這一路並未有追兵跟來,清揚得以平安回到營地。
這一夜,冷元勳注定徹夜無眠,在得知清揚受重傷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他進帳篷時,正好見到軍醫在給清揚後背的傷處換藥,一片血肉模糊。
嚴重受寒加上失血過多,讓清揚原本俊逸英挺的麵容顯得毫無血色,好在他並沒有失去意識,在見到冷元勳進來後,勉強掙紮著就要起來,被冷元勳先一步按住,“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逞什麼能,好好躺著就是。”
“是。”清揚虛弱地點點頭,隨後麵帶愧色地低聲道:“屬下沒能如願殺掉陳秀城,還把自己弄的這樣狼狽,實在慚愧。”
在這世上,恐怕沒人比冷元勳更了解清揚的性子,正因如此,才會在其出發之前嚴肅囑咐,可沒想到清揚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疼惜中不免帶有幾分惱怒,“你現在越發能耐了,連朕的話都敢當成耳旁風,是不是?”
這般受寒又受傷,勢必要大病一場,想到這點,冷元勳就控製不住心裏的憤怒。
許多話冷元勳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清揚如何不明白對方是關心疼惜自己,隻擠出一絲笑容,笑嗬嗬道:“主子放心,屬下身體強健,不出幾日定能痊愈,倒是陳秀城那邊一片狼藉,咱們可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戰爭,最重要的是要把握先機,若是讓陳秀城有片刻喘息,這次冒了巨大風險的行動就折損掉一半的價值。
“還能瞎操心,看來你是沒有大礙。”冷元勳沒好氣地在清揚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清揚都能想到的事,冷元勳如何會不知,早在清揚他們出發時,就已經整合了五千精銳大軍隨時待命,如今算著時辰,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今晚,無論戰艦還是士兵,他都要陳秀城遭到重創,如此一番,接下來才能集中大軍所有兵力,將對方一網打盡。
至於慕容璃,他帶領的可是正規朝廷軍隊,除了少數幾個利益直接相關的將領,並沒有多少人會冒著被誅滅九族的風險來繼續盯著亂臣賊子的罪名,冷元勳安插在其軍營中的密探,已經在暗中謀劃策反,隻要時機成熟,便可將慕容璃等人一舉拿下。
也就是說,隻要解決了陳秀城,這場戰役就差不多可以畫上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