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是理智,不是冷血。
拿咖啡的手抖動了一下,那句話刺到了蘇半夏的心靈深處。
蘇城一不疾不徐地喝著咖啡。"在商界,有些人會無所不用其極來竊取他們想要的機密,自然也就有了用錢收買核心人員盜取機密的現象。"蘇城一頓了一下,好像在考慮下麵的話應不應該和蘇半夏講,片刻,又繼續道,"而那個女孩兒,就是被收買了。"
"可她是逼於無奈,她媽媽需要錢治病!"蘇半夏急忙辯解。
"是的,可是她畢竟偷東西了,害單氏損失了幾千萬的合同。"
"那點錢單鬱助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的確,幾千萬對單氏來說隻是九牛一毛,鬱助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殺一儆百。自古王者都是用這個方法。"
蘇半夏沉默了,城一說得沒有錯,可那個女孩兒被犧牲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鬱助放過她一次,就會有第二個人這麼幹,到時誰來保證單氏又會很幸運地隻損失幾千萬?鬱助麵對的是單氏的幾萬名員工和他們背後的家庭,一旦單氏出現危機,你知道會有多少人失去經濟來源嗎?鬱助冒不起這個險。"
拿著咖啡杯的手指逐漸收緊,因為用力,指甲顯現出透明的白色。蘇半夏低下頭,她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因為這樣就要毀了一個前途大好的女孩兒,這樣公平嗎?和上萬個家庭相比,誰敢說一個人的人生就沒有價值?
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麼,蘇城一繼續緩緩說道:"半夏,這是一道兩難題,就好比一輛公交車失了控,將要撞到前麵好幾個路人,而你站在天橋上,身邊是一個胖子。把他推下去堵住那輛車就可以挽救幾個路人的命,而你不推,那幾個路人就死定了。鬱助隻是選擇了推下那個胖子,你不能罵他冷血無情,他隻是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在這件事上,蘇城一比她更加冷靜,就算那個真相是血淋淋的,他也會選擇一層一層地慢慢剝開。
"其實鬱助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他覺得你應該看見的是美好的一麵,黑暗的一麵有他在就好了。"
"為什麼你會那麼清楚?"蘇半夏低聲問,就算她能理解,也不能抹去單鬱助扼殺了一個花季女孩兒的事實。世界並不是隻有黑白,還有灰色地帶,有些事,根本說不清對錯。
蘇城一朗聲笑起來,聲音悅耳動聽,原本就是一條縫的眼睛更加彎了,漆黑的碎發隨著笑聲微微擺動,那樣子,比陽光更加明媚動人。"半夏,你忘了,我也是這樣的人啊。"眼睛微睜,露出一抹攝人心魄的藍色,蘇城一薄唇輕啟,"如果有必要,我會和鬱助做同樣的選擇。因為,這是戰場,心軟的後果最終隻有一個,就是被人吃掉。"
蘇半夏心頭一顫,明知道是事實,可聽到溫文爾雅的蘇城一親口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她還是感到周身冰冷,無法呼吸。
咖啡還剩下一半,蘇半夏已經沒有心情再繼續喝下去了,她起身告辭。有些事的接受是需要時間的,她的腦海裏還是那個女孩兒第一次見她時的笑臉,轉眼卻變成穿著藍白相間的監獄服,目光呆滯望著鐵窗的人,這樣的反差太讓人崩潰了。
入夜,蘇半夏一個人在街上遊蕩。初冬的天氣已經很冷了,風吹在臉上是刀割般的疼痛,大街上的行人稀少,但商鋪還是燈火通明,好像不折騰到天亮誓不罷休。
接到葉子的電話是十點,電話那邊傳來葉子焦急的聲音:"蘇小姐,請問,總經理在你身旁嗎?"
蘇半夏有些奇怪,老實回答道:"沒有,最近我一直沒有見過他。"
"總經理不見了!我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十點整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到現在為止,總經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葉子為人比較沉穩可靠,辦事效率也極高,此時,那沉靜的嗓音也蒙上了一絲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