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亞修,你剛剛還在說著我們的事,怎麼忽然間就死了呢?
在救護車上,蘇半夏一直顫抖著雙手,她的神情呆滯,目光沒有半點的神采。傑克大聲質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也不回答,隻是呆呆地坐在救護車上,看著黎亞修。
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他是她的丈夫,就算是名義上的丈夫也是丈夫!雖然他很壞,壞得無藥可救,可是她終於知道,他深愛著她,深得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黎亞修被推進手術室,她和傑克就站在手術室外。她淡定得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隻是傑克來來回回地走著,不停地看著手術燈。整條走廊上隻聽見傑克的腳步聲清脆地回蕩著,氣氛詭異。
兩個小時以後,手術燈滅,醫生一臉疲憊地從裏麵走出來。傑克和蘇半夏連忙迎上去,隻見醫生脫掉口罩,神情哀傷,他對著蘇半夏和傑克說:"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順變。"
猶如晴天霹靂!傑克失聲痛哭,他不想相信,他跟了那麼多年的老板說死就死了!蘇半夏在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沒有半點表情。她看著蓋著白布的床推出來,她攔下,固執地掀開了白床單,黎亞修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硬生生暴露在她麵前。他的睫毛還是那麼纖長,鼻梁還是那麼挺拔,嘴唇的弧度還是那麼好看,這樣精致的人沒有了呼吸嗎?
蘇半夏愣愣地將手覆在他的臉上,冰冷得完全沒有溫度。蘇半夏的聲音很輕,輕得猶如稀薄的空氣,一吹即散:"黎亞修,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就死了呢?明明是那麼壞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你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因為我是不祥的,所以不要我了……"
心仿佛被撕裂了,鮮血從傷口處汩汩地流出來。
"奶奶是這樣,爸爸是這樣,媽媽是這樣,城一是這樣,暖暖也是這樣……現在連你也要走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拋棄了她,選擇了離開。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給你生孩子,我再也不罵你了,我乖乖地和你過日子,求你醒過來好不好?"現在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黎亞修,你睜開眼睛啊!求求你,睜開眼睛好不好?"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依然緊緊閉著眼睛。
"蘇小姐,老板他已經走了!"傑克哽咽著,他看見蘇半夏的樣子也不禁心痛萬分。他知道老板生前最愛的是她,他也知道老板一定不希望看見她傷心,所以就算心中對她有怨氣,他也隻能強壓下去。
手機忽然響了,那聲音在空蕩蕩的手術房外顯得格外刺耳和恐怖。蘇半夏麻木地接起手機,那邊傳來單鬱助急切的聲音:"半夏,卡卡出事了!"
蘇半夏呆滯的瞳孔豁然睜大,她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人劈過一樣,一時間忘了反應。心髒上像是有隻毒蠍子狠狠地將尾刺紮在動脈上,於是血液流動逐漸停止,手腳冰冷,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醫院,不管傑克在後麵怎麼叫喊,她都聽不見,腦海裏隻有單鬱助那一句話"卡卡出事了!"她出事了!出事了!
當她和紀初浩、單鬱助、聶夙羽趕到出事地點時,眼前的一切徹底將紀初浩的理智擊潰!他幾乎怒吼著衝過去,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狼狽不堪的洛卡卡身上。
那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恐怖的房間?包廂裏燈光昏黃,一片狼藉。摔碎的酒瓶,打翻的椅子,無一不昭示著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搏鬥。還有那觸目驚心的斑駁血跡,地上,牆上,全都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整個房間看上去就像是個人間煉獄,恐怖至極。兩個男人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們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那些傷口看上去很淩亂,像是被人胡亂地捅了幾十刀。
牆角的洛卡卡雙手握著一把匕首,手上全是鮮血,正瑟瑟發抖。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碎,頭發淩亂,臉上是點點的血跡。她的表情驚恐,眼神警惕,仿佛還沉浸在噩夢當中。
單鬱助下意識地捂住了蘇半夏的眼睛,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不想讓她看見這樣不堪的畫麵。聶夙羽一臉震驚,拳頭緊握。房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洛卡卡揮舞著匕首發瘋似的向紀初浩叫道:"別過來!不許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啊--啊--"那樣瘋狂的模樣,在洛卡卡第一次遭遇那種事的時候也出現過。她嬌小的身軀瑟縮在牆角,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