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助,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報還一報吧。
單鬱助和顧漫的婚禮很隆重。顧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婚禮自然辦得風風光光,風頭一時無二。
極度富有浪漫氣息的婚禮現場,全都是用香檳玫瑰裝飾而成,地毯也用花瓣鋪成,周圍是極好的綠地,一座座淡粉色的拱橋順著地毯直直通往神父所站的地方。
蘇半夏遠遠地看著這場奢侈的婚禮,明明是明媚的太陽,瘦弱的身軀卻始終無法抵擋寒冷的侵襲。自己所愛的人就要結婚了,挽著其他人的手,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她突然覺得好笑。她和單鬱助仿佛是被命運詛咒一般,始終都無法牽起彼此的手,當初是他親眼看著她嫁給黎亞修,現在卻是她親眼看著其他女人嫁給他。
單鬱助,當時你看著我穿上婚紗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痛得快要死掉?蘇半夏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勉強撐起笑容。一報還一報嗎?你嚐過的痛苦,我都要一一再嚐一遍,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羈絆吧。
《婚禮進行曲》響起,顧漫身著唯美的婚紗緩緩走到單鬱助的身邊,在眾人麵前堅定地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然後為彼此的無名指戴上戒指。每一幕都讓蘇半夏的心被撕扯一次,直到痛無可痛,碎無可碎。咖啡色的眼眸透過層層的人海,落在單鬱助的身上,就算他娶了別人,她都無法恨他。
戴完戒指的單鬱助正撐起微笑接受親友們的祝福,心頭忽然收縮了一下,仿佛是一道閃電,劈過了他的大腦。那種熟悉的心痛,他知道,是蘇半夏無疑!他急切地抬起頭,掃視四周,奇怪的舉動讓身邊的顧漫感到了不安。她拉扯了一下單鬱助,輕聲提醒道:"鬱助。"
單鬱助仿佛沒有聽見,他的目光急切又渴望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後定格在遠處的一個人身上。熟悉的麵容,瘦弱的身軀,她站得很遠,遠得幾乎看不清麵容,但是他知道是她!是蘇半夏來了!
周身散發出那樣熟悉的寂寞,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仿佛感覺到了單鬱助的視線,蘇半夏放空的思想逐漸收攏,她靜靜地看著他,越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過那麼多的人,好似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視線在空中遇見,彼此深深地相互吸引,再也不能夠移開。
單鬱助不明白,為什麼她眼裏的悲傷仿佛寂靜的大海,暗藏著無垠的深沉。那種眼神讓他的心仿佛是被巨浪撞擊的岩石,悶悶地疼,單鬱助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他們之間錯過了什麼。
於是,在蘇半夏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單鬱助無視賓客奇怪的唏噓聲和顧漫的驚叫聲,他放開了她的手,直直地往蘇半夏的方向追去!越過美麗的花環拱橋,踩著花瓣地毯,單鬱助丟下了顧漫,丟下了所有賓客,腦子裏隻剩下蘇半夏這個名字!
顧漫捧著捧花,手足無措。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丈夫會丟下她跑出了婚禮現場,讓她獨自麵對滿場賓客質疑的目光和幸災樂禍的笑容。那一刻,顧漫突然覺得,自己死心塌地想要嫁的這個男人,或許並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反而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傷痛。
單鬱助不管不顧地朝蘇半夏的方向追去,但是卻發現她失去了蹤影。在一張張陌生的臉龐中,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看見的人。不停地轉身,不停地尋找,單鬱助的臉上逐漸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他穿著正統的結婚西裝,挺拔的身形招攬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蘇半夏躲在角落,看著單鬱助在離她很近的地方著急地尋找。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丟下新娘跑出來。
她曾經多麼想讓他相信,冷清音不是她推下去的。可是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單鬱助,回去吧,你的新娘還在等著你……
蘇半夏暗沉的眼眸最後一次掠過單鬱助的臉,然後轉身消失在角落。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愛情就站在了不同的世界,那維係著感情的紅繩終究還是抵不住現實的侵襲,最後崩裂。
愛情的保質期究竟是多久?曾經濃烈得醇香四溢的感情,到最後也不過僅僅是寡淡的白開水。激情消退,剩下的是無盡的現實,這就是生活。如果有可能,我寧願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各自安於天涯,然後接著尋找下一段感情。如果能遺忘,此刻的心也就不會這麼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