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曾經那麼深刻地相愛過,到最後卻隻剩下疏遠的"好久不見"。
單鬱助手裏的易拉罐被他捏得有些變形,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紀初浩,我知道我該死,我真的該死!"單鬱助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因為喝得太急,酒勁一下子便衝到了喉嚨,引得他一陣咳嗽。
"我們的確該死……虧欠了她們的,這輩子恐怕還不完了……"紀初浩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深切的悲傷。
海風呼呼地吹著,海浪拍打著岩石,發出特有的聲音,夜晚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唯美動人。
兩個人相互攙扶,跌跌撞撞回到旅館時已經是深夜了。紀初浩稍微比單鬱助清醒一點,他把單鬱助送回房,將他往床上一扔,便彎彎扭扭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過去了。
走廊裏吵鬧的腳步聲吵醒了原本就睡得不熟的蘇半夏,她聽見有房間開關的聲音,很大。她起身,微微皺起眉頭,大概又是個宿醉的旅客吧,看樣子她還得過去看看。
蘇半夏披上一件外套走到走廊裏,當聽見嘔吐聲時,她想也不想地衝進了那個房間:"先生,您沒事吧?"於是在廁所看見了吐得昏天暗地的單鬱助。
蘇半夏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間房居然是單鬱助的。這下她進退維穀,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想著,單鬱助那邊似乎沒有注意到蘇半夏這個不速之客,他蹲在馬桶旁邊,胃裏麵難受得翻江倒海。蘇半夏心口一抽,情不自禁地拿了條毛巾遞給他,另一隻手輕拍他的後背。
單鬱助此時已經醉得迷迷糊糊了,眼前的人是誰他也分不清,他扯過毛巾,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後撲到洗手台那邊漱了幾口水,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外麵跑。蘇半夏不忍,扶住快要倒下的單鬱助,將他吃力地拉到床上,然後為他蓋好被子。
大概喝了太多的酒,單鬱助身子有點難受,他倒在床上,眉頭緊皺,嘴巴裏在嘀咕些什麼。蘇半夏靜靜地坐在他的床邊,手指順著他的輪廓細細地描繪。也許隻有這一刻,單鬱助才是她一個人的,等到天亮以後,他便是別人的丈夫了。就讓她自私一回,讓她好好看看這個男人,好好看看這個讓她愛得痛不欲生的男人吧。
"半夏,半夏……"唇齒間溢出的名字讓她瞬間流下了眼淚,單鬱助,這到底是第幾次你讓我哭了?
單鬱助忽然驚醒了,他的眼眸一下子放大,倒映出蘇半夏梨花帶雨的臉。在那雙眼睛中,蘇半夏落荒而逃。可是單鬱助卻死死地將她拽住,他衝著她笑,那樣的純真和燦爛:"半夏,是你。我就知道,隻要我一想你,你就會出現在我夢裏。"
蘇半夏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要把哭聲掩蓋住,但是眼淚騙不了人。這樣的單鬱助,比起白天那個更讓她心疼。軟弱和妥協是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把這樣的現實當成是夢境,那到底是有過多少次這樣的經曆?
"半夏,你怎麼哭了?"單鬱助將她拉到自己的懷抱,下顎抵住她的額頭,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一根羽毛。
蘇半夏搖頭,剛想說沒事,卻被單鬱助溫柔的唇堵住,他吻得很輕,仿佛生怕弄疼她一樣。蘇半夏沒有反抗,她知道他以為自己在夢境裏,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膽地享受他的溫柔,就這樣一次。
"嗯,這樣才乖。"單鬱助放開她,深邃的眼眸一如既往,情深似海,見她收斂了眼淚,便笑道,"隻有在夢裏的半夏才不會推開我對不對?"
蘇半夏閃著淚光的眼璀璨如星,她微笑著點頭,輕聲道:"是,我不會推開你。"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推開,那是她愛的單鬱助,她怎麼舍得推開?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想要保護他啊!單鬱助,你到底懂不懂?
"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知道……"呢喃著,單鬱助再一次吻上她,這一次,蘇半夏慢慢地回應著他。
喝醉了也好,這樣的話,明天醒來就是一場春夢,誰都不會計較太多。他還是顧漫的丈夫--單鬱助,而她,還是單身一人的蘇半夏。
肩頭的外套逐漸滑落,蘇半夏緩緩地閉上眼睛。令人耳紅心跳的纏綿聲此起彼伏,春宵帳暖,至此一刻,便是永恒。外麵的海風呼呼地吹著,帶著森森的寒意,房間裏麵卻是另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