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悄無聲息地離府出走了。
她本是個不容易服輸退讓的性子,在二人別扭的那些天裏,她看到王仲自大殿裏進進出出,每每出來都帶著劉哲的命令。今兒說婚期緊張,安陵王府就不用重新修建了;明兒就有專人來給劉哲量體裁做喜服;再後來荀氏的人來了一趟,像是送陪嫁禮單來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切也都顯示著安陵王的大婚之禮是既定事實,不會有更改了。
正月十四晚上,她無意間聽聞豆莢說漏了嘴,說王爺不親自去迎親,荀氏的送嫁隊伍到達陵城地界時,劉哲的堂兄江越王前往代迎。當時她心下便打定了主意要走,趁著豌豆忙活不在房裏的時候偷偷收拾了個小包裹,從後門溜了。
小包裹裏不過些許錢財,雖然她暗暗發誓安陵王府的一隻蒼蠅都不會帶走,但這是她辛苦幹活賺來的,更何況,冬天的安陵王府裏也沒有蒼蠅。
就這樣,她開始了新年裏的出逃。姑且就算是出逃吧,他忙著大婚,怕是連派人找尋的心思都沒有吧。
她一路向北而行,行至大半夜時就熬不住了。天寒地凍的,她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無奈隻能找了戶農家的草垛將就了半夜。天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被裝在馬車裏緩緩前行著,大駭之下她渾身汗毛都一根根站起來了。
扒開身上的幹草,她看到了落日餘輝中長長的運著糧草的車隊,至於自己是怎麼混進來的她怎麼回憶也回憶不起來,難道是昨晚迷瞪那會被連人帶草搬到了馬車上?天,這也太神奇了!顯然這會兒她已經不是在陵城境內了,因為駕著馬車的人偶爾說上兩句,口音和陵城方言差的太多了,她心裏有些發怵,她睡了多久?這到底又是哪兒?
車隊一直前行著,直到天黑透的時候才宿營。
那一幫子人拾柴的拾柴,搭鍋的搭鍋,似乎並沒有人知曉幹草裏還有個大活人。沈魚弓著身子鑽出馬車,不管這夥人是幹什麼的,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牽扯上的好。
夜色濃黑,加上她動作輕巧,逃離竟然出奇的順利。
……
經過了一整夜的折騰,第二天天亮時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街市上。好久沒吃東西,加上後半夜還下了雪,她凍餓之下有些發暈。肩上的小包袱還在,錢袋卻不翼而飛了。走在街上,她眼神不停地四下搜尋,迎麵走來個浪蕩子,見她一臉清秀,頭發上全是漂亮的雪霜,忍不住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頷,“喲,小丫頭,你哪兒來的……”
沈魚狠惡惡打掉他的手,“小心我弄死你!”
那人猥褻地笑,“真有個性,餓了吧?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著就去拉她的手,沈魚一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一腳踢向那人的下身,那人嗷叫起來,她見狀腳底抹了油般撒腿便溜!
直到遠遠的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她才停下喘氣,又一陣眩暈後,啐道:“呸!真該踢死你,讓你斷子絕孫!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想想,心又酸了起來,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洞房了吧!那薄情的人不想也罷,先要解決溫飽才行。猛地瞧見不遠處的包子鋪,她歎道:“要是有包子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