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那國的人擅長騎馬,況且這烏勒還是白那國的大王子,給了他一匹快馬,那就意味著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淳於弘緊張地看了劉哲,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沈魚被烏勒揪著頭發拽了回去,她嘶聲力竭的喊道:“王爺,你放箭啊,他們殺了寶砂,他們殺了寶砂啊,寶砂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劉哲緊抿著嘴唇,又一次搭起了弓。小魚啊小魚,你不畏懼,是麼?這樣的情形,你是如何能喊出那一句‘放箭’的?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是萬分惶恐啊!
心裏默念著,手上一鬆,羽箭脫弦而出。
烏勒著實沒有料到眼前這位依稀還是少年模樣的王爺行事是如此果斷,分神雖是在分秒間,但那箭卻衝破一切而來,緊擦著沈魚耳畔而過,冷颼颼的紮進了烏勒的左手臂膀中。
“烏勒,放了她,本王便不會為難你!”劉哲冷言冷語,烏黑的頭發襯托出膚色的白皙,而沈魚突然覺得他的聲音蘊含著無比堅韌的力量,讓她心安。“你如若不依,那下一箭便射你的右臂。雙箭連發射你雙腿,對本王來說,也不是難事!”
烏勒抑揚頓挫的笑了一陣子,臉上是笑容,眼神卻盡是狠意:“這一箭之仇,他日我定會討回來!你的女人,我帶走了!”說完抽出插在靴幫裏的匕首,砍斷了箭身,隨即那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下抵上了沈魚的心口。
劉哲眼中有什麼東西忽閃而逝,片刻後,麵色蒼白道:“淳於太守,給他馬!”
烏勒陰測測的笑了,將手指放進嘴裏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後,他用受傷的左手抱著沈魚一躍上了馬,卻是倒坐著的。劉哲的箭術他已經領略過了,讓這個女子擋在身前,他賭劉哲不會出手。
……
估算著已經出了羽箭的射程範圍,烏勒抱著沈魚在馬背上調轉了方向,直奔白那國方向而去。
驚嚇,顛簸,還有烏勒的氣焰逼迫,沈魚頭上泛起了汗珠,她央道:“那個,我肚子疼,好疼!”
烏勒輕蔑的看了看她,“別試圖耍花樣,晉國士兵就在後頭,性命攸關,我可不想落入麻煩之中!”
“求你,讓馬兒慢一些……”沈魚一手揪著馬鬃,一手捂著肚子。
見她很是護著小腹,烏勒疑惑的問:“你,懷著娃娃?”
沈魚一個勁的搖頭。
她越是掩飾,烏勒越是肯定。
“好極了!安陵王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太完美的籌碼了!”他喝住了馬兒,抱著沈魚尋了個矮破的牆根蹲了,又端詳了沈魚好大一會,才猛地捏住她下巴道:“我差點栽在你男人手裏!”
沈魚偏過臉掙脫了他的緊捏,罵道:“你活該!”
烏勒冷笑著扣住她的喉嚨:“那麼你落入我手中,也是活該!”接著又問道:“我若是將你留在白那,至少在孩子出生前的這幾個月裏,你男人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不會得逞的!”沈魚繼續罵道。
烏勒眼中淩厲又現,“你男人若是來救你,我就讓你們一家三口在白那國的黃沙下紮根!”又變了臉似的笑道:“你現在這樣子,倒是有幾分我們白那人的氣概,弄死你真是可惜了。”手指在她的臉頰上來來回回的蹭著,“你們中原的女子太易碎了,經不起折騰……”
折騰?有了平城客棧那次的經曆,沈魚自是知道烏勒說的‘折騰’是什麼意思。我呸!她恨恨唾了下,寶砂的眼睛在看著你呢!
烏勒手頓了頓,隨即一巴掌扇了過去。